地开火,打算帮步兵打掉这支炮兵部队。他们是德国炮兵手把手教出来的,再加上李思明在训练中舍得花钱,每名炮手在上战场之前至少都打掉了三四十发实弹,水平自然要比北洋军高许多,第一轮齐射就有数发炮弹击中了北洋军的炮兵阵地,其中一发正好落在一门75毫米口径速射炮的炮位附近!
这是北洋军第一次领教到155毫米口径重型榴弹炮的厉害。四十多公斤重的弹丸轰然落下,轰隆一声巨响,橘红的火光冲天而起,地面多了一个近两米深的弹坑,爆炸冲击波裹着数以千计的弹片咆哮而来,生生掀翻了那门速射炮,炮位上的人员不是七窍流血倒在地上直抽搐就是被弹片撕成碎片,有两个甚至被爆炸冲击波吹得没了影!
一发弹片削过来,擦着炮兵营指挥官的额头掠过,犁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指挥官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极度惊慌让他不知道什么叫痛了。他看着那燃烧着飞上半空再落下的,俨然风火轮的炮车轮子,一个劲的吸着凉气:“黑衣贼的重炮,竟然如此恐怖!?”
他觉得这场炮兵对轰没必要进行下去了,因为那些重炮都在三千米开外,以他的部下那点能耐,根本就够不着人家,而人家却可以准确地将成吨的炮弹砸到他们头上,这还打个屁啊。他果断下令所有火炮立即撤出战斗,宁可丢掉白马河北岸防线也不能把这批宝贵的大炮白白损失掉!
北洋军的炮声很快就停止了,倒是黑衣军的重炮还在咆哮,炮弹三发一群五发一队地往已经空无一人的炮兵阵地砸,颇有点鞭尸的味道。
鄂尔泰还在期待着炮兵大发神威,重创黑衣军的渡河部队呢,冷不丁的听到炮声停止,他大为不满,叫来传令兵:“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问问他们,现在黑衣贼正大潜渡河,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停止炮击!”
话音未落,尖啸之声大作,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异常密集的爆炸巨响。鄂尔泰发现,这是从右翼传来的,他面色微变,冲出指挥部朝右翼阵地张望,只见那边尖啸声不绝于耳,爆炸声此起彼伏,橘红的火光成排成簌的绽开,转眼间就把一个营级部队的阵地给覆盖了。他的面色变得惨白:
这至少也得上百门大炮同时开火才有这样的密度!
最吓人的是,这些炮弹不是从白马河对岸,而是从右边砸过来的!也就是说,黑衣军一支大部队神不知鬼不觉地渡过了白马河,带着上百门大炮渗透到他的防线右翼,发起了突然进攻!
上百门大炮!
想到这个夸张到极点的数字,他不由得一阵眩晕。这也太恐怖了,财大气粗的北洋军,一个镇所有火炮加起来也才五十四门(都是山炮、野战炮,由师、旅指挥部直接掌握,这个时代是没有迫击炮这等轻便的火炮的,前线步兵想得到支援,只能看师旅辖炮兵部队的脸色,想像二战时期的军队那样每个步兵连都拥有自己的独立炮兵部队,那只能是奢望),换句话说,从火炮数量来推算,渗透到他右翼的黑衣军兵力不少于两个镇!
他自己都让这个可怕的数字给吓着了。天可怜见,他手里只有区区四个不满员的营,怎么可能抵挡得住两个拥有一百多门大炮支援的步兵师!
更别提左翼这边,黑衣军大部队已经成功渡河了!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鄂尔泰不得不承认,正式交手不到两个小时,他辛辛苦苦构筑的北岸防线就已经被突破了,据守这道防线的四个营也陷入了绝境,随时可能被潮水般涌来的黑衣军淹没!这种处境,并不比他十六岁那年冬天呆在挂满冰桂在松树上瑟瑟发抖,下面一群饿狼在静静等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好多少,甚至可以说更加险恶。这位打虎猛将犹豫了片刻,艰难地下达命令:“撤!立即撤往太平镇!”
接到撤退命令的军官们顿时松了一口大气,纷纷派传令兵到前线去传达撤退的命令,自己则带着戈什哈先走一步了……对,清军的传统艺能又上演了。让他们坚守的时候如果将领以身作则,指挥得当,他们倒还打得像模像样,但是让他们进攻或者撤退的话,他们马上就会用实力告诉你什么叫鸡飞狗跳,什么叫兵荒马乱!这不,前线部队都不知道有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军官就先跑光了!
白马河北岸防线顿时陷入极度混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