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甚至是五皇子,心中的疑虑也不少。
父皇这病,实在不明不白。要说是疫病,圣上但凡衣食住行,无一不洁净。便是身边服侍的,身上略有不自在的,也不能近御前的。如何就能染上疫病?
难道是有人——可会是谁呢?九皇叔?自打商部组建以来他的声望就一直居高不下,甚至都盖过了太子。难道是他生出了不臣之心?不能呀,九皇叔连皇妃都不愿意娶,子嗣都不要,他能有那份野望?就算是父皇不在了,不还是有太子和他们这些皇子吗?怎么也轮不到九皇叔呀!
那父皇若一直不醒,谁得到的利益最大?太子!父皇一旦有了不测,太子登基是顺理成章的,甚至不必再被朝臣追着问腿伤是否能痊愈。这么看太子的嫌疑还是很大的。
大皇子和四皇子跟府里的幕僚这么一分析,小心肝颤颤的。说实话,大皇子和四皇子对昭明帝还是很有感情的,就是隐藏最深的四皇子之前也只想着怎么对付兄弟,可从没有要送亲老子去死的想法。
侍疾的时候看着他们父皇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他们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想着:父皇若真就这么去了,他们可就成了没爹的孩子了。大皇子还好了,至少还有个亲娘。四皇子有什么?所以四皇子侍疾可尽心了,除了自己尝药,那药材自生药库取出来到喂到圣上嘴里,他全都使人盯着,一丝一毫都不容出错。
就在此时,朝中又暴出一事。禁军大统领黄元奎光天化日之下杀死无辜百姓,御史当朝上本,太子震怒,“这等暴虐之人,何曾把大燕律法放在眼里,辜负圣恩,今不处置,难息众怒。”
可黄元奎到底是圣上信重的臣子,再加之他喊冤不服,想要处置他还不太容易,于是有人建议,“不若先令大统领闭门自醒,待圣上醒过再另行处罚。”
太子道:“禁军差事何等重要,大统领不可轻易离职。”
继续有人建议,“暂可令其副手代领。”
太子欣然同意了。
禁军大统领杀死无辜百姓。明眼人一听便觉察出不对味,黄元奎又不傻,怎么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杀死百姓呢?这里头肯定有别的道道。
但在这关键时刻,黄元奎因此丢了禁军大统领的差事,委实便有些微妙了。
黄元奎自然不认,他还十分委屈呢。
自打圣上昏迷,黄元奎就忙得连合眼的空都没了,因为九王爷跟他隐晦地提了几句,他每天就在禁军中亲自盯着,这不,想着已经五天没有回府了,便想着怎么也得回去一趟,好生沐浴一番吃顿可口的。
谁知道还没到府里呢,突然不知从哪窜出个女人,扯着他就哭诉,说是怀了他的孩子,求他瞧在孩子的份上抬她入府吧。
黄元奎都蒙了,这女人谁呀?还怀了他的孩子,他根本就不认识好不。
可他还没刚说一句,一个自称是这女人的哥哥就一脸愤怒大骂他欺人太甚,握着拳头就朝他冲过来。刚冲到他身边人就突然倒下了,都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对方中有人喊:“禁军大统领杀人啦,禁军大统领草菅人命啦!”
黄元奎这才发现那人是撞在他的腰刀上死的,只是他的腰刀是谁拔出的鞘?
这局设得拙劣而又粗暴,设局之人甚至都没想把黄元奎怎么样,只要查,自然就能弄清事情的真相,黄元奎又没有做过,自然要放他出来。只是查案需要时间,查案期间,黄元奎嫌犯却不能继续当差啊!
设局之人打的是这个主意才对。
大皇子更加不安了,先是想把九皇叔给支出去,现在都动到禁军头上了,太子这是想做什么?他在书房里一圈一圈跟推磨似的,情绪十分低落。
本来太子一张皇榜寻医大皇子就吩咐手底下的官员留意的,现在他可不敢举荐名医了,连黄元奎都被太子弄下去了,谁不要命了敢在这个时候举荐?他前脚举荐了,后脚太子就不知会给他扣上什么罪名呢。
属下便给他出了个主意,举荐也不一定就得是名医,高僧道长这些方外能人不都行吗?圣上都昏迷这么久了,又查不出病因,别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寻些德高望重的高声来给圣上念念经,许是就能醒过来了呢。
大皇子觉得有道理,想起皇觉寺的云海大师来,进宫跟太子这么一说,太子却不大乐意,“到底是皇宫重地,父皇还病着,若是从外头带了疫病进来怎生是好?再则,和尚念经动辄就要七七四十九天,吵着了父皇怎么办?”
大皇子心道:父皇都昏迷快半个月了,怎么可能被吵到?要是能把他老人家吵醒才好呢。面上却带着愧色,“太子顾虑的是,都怪我思虑不周。”
转身却去慈恩宫寻太后娘娘了。太子不乐意,太后却十分乐意,直接就吩咐人去请云海大师。等太子知道,云海大师已经到宫里了。他再拦着就说不过去了。
阿九也是此时方想起这个便宜师兄的,他刚想着寻大和尚了,怎么把师兄被忘了?所谓的灯下黑便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