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不要逼我??。”心口上像被人撕扯一样,流出鲜红的血。
端木齐拉住她的手,放在胸口上:“我只是遵从我心里的意思,我应该不择手段把你留在身边,否则将来我一定会后悔。”
肖瑶瑶恨得磨牙:“你不怕我半夜在床上杀了你!”
端木齐失笑:“我只让你留在我身边,有些事,我不会勉强你。”
肖瑶瑶脸上充血,全身的血液估计都跑到脸上去了,火辣辣地燃烧着,几乎变成一个移动的大火球!
是她想歪了??.
端木齐轻抬起她的下巴,深深看进她眼瞳里去:“答应吗?”
“我有三个条件!”肖瑶瑶举起三根手指,一点儿都不被他眼中的看不到底诱惑进去,“你必须答应!”
“说吧。”端木齐有兴趣听。
“第一,你要把肖一家都送走!第二,我不做你的什么妃,总之就是不要册封!第三,等你把肖一家都送走后我再说!”一口气说完,肖瑶瑶瞪着端木齐,“答应吗?”
“答应,我现在立即送他们走。”
肖瑶瑶点头,心里盘算着应该告诉他真实身份了,等他知道她不是肖瑶瑶那个倒霉透顶的丫头,发起怒来就用第三个条件保住小命。
阿弥陀佛,希望肖瑶瑶这一次大发慈悲保佑她!
天刚微微亮,在典礼上欢庆至酩酊大醉的众人都清醒过来。
大肆庆贺三天三夜,端木家老太爷掌握了公司不仅仅举国同庆,还颁布了大赦天下的诏令。
千里送别
宿醉刚醒的人们眯着眼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都忍不住笑起来,浑然不知道海港城之外正上演着一幕千里送别的感人场面。
肖瑶瑶坚持骑摩托送到城外,看着肖家无数人浩浩荡荡地离去,除了想哭,还是想哭。
肖母老远还从车子里探出头来挥手,一路抛洒着热泪而去。
肖汉成从始至终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对于半身戎马的肖老爷子来说,卖了女儿才能换回性命这一点对他无疑是巨大的耻辱。
看着他们都远远地离开了,肖瑶瑶才掉转车头,跟着一群保镖进城去。
长乐宫
已经贵为端木家老太太的蓝家小姐刚刚一觉睡醒,十分不雅地伸了一个懒腰,正要张口叫唤小婉进来,一群宫女嬷嬷就熟门熟路地进来了,整齐地跪在地上:
“给端木家老太爷,端木家老太太问好。”
“安个鬼!”蓝乔乔忍不住笑起来,“你们端木家老太爷在哪儿呢?”
腰上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把她结结实实给搂了过去:“端木家老太爷在这儿。”
蓝乔乔惊讶得转头,端木齐放大的脸就在眼前,吓得大叫一声:“啊!!!”
端木齐皱皱眉,忍不住笑起来:“怎么这样惊讶?”
蓝乔乔惊恐得拉着被子把自己遮起来:“你你你??。”
端木齐伸手捂住她的嘴巴,轻轻摇了摇头,蓝乔乔嘟起嘴。
两个人一起下床,让宫女帮助着穿衣,蓝乔乔忍不住满心好奇,穿戴完毕后就跑过去低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你睡得就像死猪,哪里会知道有人来了。”端木齐意外的心情大好,居然打趣起她来。
蓝乔乔愤恨地踢他一脚:“你才是死猪!”
天底下敢对端木家老太爷又打又骂的人除了这位刁蛮可爱的蓝家小姐,还有谁?
端木齐并不在意,压低了声音道:“碧儿,对不起。”
“少跟我来这一套!昨晚没有你本高小姐睡得可好了!”蓝乔乔扔下他,走到外面。
永不言弃
晴空万里,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眼睛里有些酸涩也被她轻轻挥去了。
她蓝乔乔不是这么轻易就被打倒的!一定会锲而不舍,永不言弃!
死混蛋臭端木齐!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本高小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端木齐和蓝乔乔一起到甘泉宫向太后问好之后回来,蓝乔乔穿不惯繁琐的宫装,一路上走得极其困难,怨声载道。端木齐无奈,只好牵着她的手慢慢走。
“讨厌!讨厌!!!”一边走,端木家老太太阿姨还一边没有风度地大声抱怨,“我以后都不要穿了!绝对不要穿!”
同样问好出来的高晓兰从后面赶上来,宫装虽然繁琐,她穿起来却不困难,一举一动,仪态万千,走上来打了一个招呼。
蓝乔乔对她从始至终没有什么好印象,看见她,眼睛瞪得滚滚圆。
端木齐道:“静妃不必多礼。”神色不温不火。
高晓兰见蓝乔乔的手被端木齐亲昵地拉着,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要照顾一个小女孩走路,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表面上却笑得温婉:“端木家老太太不习惯穿宫装走路,不如让我妾扶着,到御花园里多走几遍,可能就习惯了。”
蓝乔乔不领情地说:“不用了,多谢静妃关心。”语气很冷硬,一点儿都不想和她废话。
高晓兰不生气,嫣然一笑:“那我妾便告退了。”打了一个招呼便走了。
“为何这么讨厌她?”端木齐听着她说话的语气,似乎对高晓兰充满了不屑。
“讨厌就是讨厌咯!”要不是答应过岳冷林帮高晓兰保守秘密,她可是一点儿都不介意当个长舌妇!
端木齐挑眉,不再追问。
福德远远地跑过来,跪下道:“我给端木家老太爷,端木家老太太问好。”
蓝乔乔看见福德,才笑眯眯地说:“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福德看了端木齐一眼,低下头道:“肖瑶瑶姑娘回来了。”
“肖瑶瑶!”蓝乔乔大叫,转身拉着端木齐的手,喜道:“你放了肖瑶瑶!太好了!”不管身上繁琐的宫装,提起裙摆,“我先去看看!”高兴地跑了。
没有落红
端木齐笑着跟上去。
“你瞧她,一点儿端木家老太太的样子都没有!”高晓兰站在远处,咬牙切齿地看着。
莉莉低声道:“我买通了长乐宫一个宫女,听说昨晚没有落红。”
“真的吗?”高晓兰顿时感到一阵惊喜,这么说,端木家老太爷和端木家老太太表面上的恩爱是装出来的了?
“千真万确。”莉莉说道,“所以高小姐一点儿都不用担心。”
高晓兰看着远处端木家老太爷的背影,忍不住笑起来。
肖瑶瑶垂头丧气地在长乐老宅里坐着,心里已经默默想好一会儿要说的话。
“肖瑶瑶!”蓝乔乔的声音飘进来,人影都没看见。
听到蓝乔乔的声音,肖瑶瑶更觉得放心,有她在,一会儿端木齐大发雷霆说不定可以救了她的小命。想到这里,高兴地迎出去。
“你好,端木家老太太阿姨!”
“哎呀,连你也这样!”蓝乔乔把她扶起来,一起走到里面坐着,“我担心死了,害怕你会出事。”
“端木家老太爷仁慈,把我放了。”肖瑶瑶一眼瞥见端木齐走进来,立刻站起来行礼:“你好,端木家老太爷。”
端木齐嘴角带着不多见的温和笑容:“不必多礼,把他们都送走了吗?”
“是啊。”肖瑶瑶努力扬起笑脸。
“碧儿,你先出去一下。”端木齐对蓝乔乔说,仍旧笑得很温和。
“哦。”蓝乔乔站起来,“那我在外面等着哦。”
肖瑶瑶连忙拉住蓝乔乔,一会儿还要靠她保住小命呢,怎么能让她走?“那个,没有什么大事,端木家老太太阿姨留下好了。”
端木齐也不勉强,走到一边坐下:“好吧,说说你的第三个条件。”
蓝乔乔好奇得看着他们两个,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话要说?
肖瑶瑶调整一下呼吸,才说:“我说第三个条件之前,请端木家老太爷先听我说几句话。”
端木齐点头同意,肖瑶瑶才继续说:“我??我不是肖瑶瑶??。”
你不会离开
蓝乔乔霍然站起来,这句话在岳家宅子的时候就听肖瑶瑶说过,她那时以为肖瑶瑶是为了敷衍肖艺纷纷扬扬的落叶才说的,没想到现在又说一次!
端木齐却显得不是十分惊讶,悠闲地喝了一口茶:“然后呢?”
这样的场面真是出乎意料,肖瑶瑶倒有些乱了,惊疑不定地看着端木齐:“你不相信?”
“我信,”端木齐抬起头,把茶杯放下,“你要是肖瑶瑶的话,我相信我不会这么喜欢你。”
肖瑶瑶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脸上涨得通红,有点儿后悔刚才把蓝乔乔留下了。
蓝乔乔怔了一下,才转头看着肖瑶瑶。
“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个问题还是非常关键,她是灵魂穿书哎!灵魂穿书!为什么端木瑾知道了,端木齐也知道了!?
她不知道,其实连端木玉也知道了。就她一个人以为自己瞒天过海去了。
“肖瑶瑶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我怎么会不知道?”端木齐反问,“我虽然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不过我不会勉强你。”
蓝乔乔忽然站出来:“等等!你们两个在说说很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真正的肖瑶瑶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我一觉醒过来,发现一切都不同了,和我原来的世界截然不同。”肖瑶瑶慢慢地说,“莫名其妙的来,可能有一天也会莫名其妙地离开??。”
端木齐的目光一瞬间犀利起来,直直射向肖瑶瑶。
肖瑶瑶打了一个寒颤,本能地缩缩脖子:“我说的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谎话!”
“你不会离开。”端木齐一双眼瞳更显得阴翳,似乎不放心,又说:“我不会答应。”
肖瑶瑶挠着后脑:“你不答应也没用!有些事情你根本无能为力的!”如果人为能控制的话,端木玉说那句话的时候,她就离开了。
那时候,她真的很想回去,一点儿都不想留在这个地方。
真是生不如死的感觉??
一想起来,眼眶里还是酸酸涩涩的,好想落泪。
不准再见!
端木齐忽然站起来,挺拔的身躯投下可怕的阴影,把肖瑶瑶完全笼罩,王者的霸气不可一世:“没有事情是我无能为力的,你休想离开我!”
蓝乔乔也被这种气势吓了一跳,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这么生气的端木齐,似乎要把人生生地捏碎了。
肖瑶瑶努力吞下一口口水:“既??既然你知道了,那我提第三个条件了?”
“如果是你想离开的条件,我绝对不会答应。”端木齐一句话阻断了她所有的后路。
肖瑶瑶耸耸肩,她可没奢望过端木齐放她走,“我只希望你给我在海港城里的自由,我保证不会逃。”在海港城里,有端木玉,她就绝对不会走。
端木齐看她一眼,她低垂的眼瞳被浓密的睫毛遮挡住,什么都看不清楚。
心里忽然很清楚地意识到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纵使留住她的人,也无法挽留她的心??
“好,你就和碧儿在一起吧,我给你一道令牌,只要在海港城里,就没有人敢拦你,可是有一个地方你不能去。”端木齐停了下来,看着肖瑶瑶。
心中咯噔一声,肖瑶瑶低垂的眼眸动了动,一丝晶莹的光透出来。
端木齐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
四个字仿佛千斤重锤敲击在心上,肖瑶瑶噗通一声跪下去:“端木家老太爷!”
“如果你和他见面,我发誓,倾尽所有都要置他于死地!”狠戾的光芒闪过,端木齐脸上的线条越发冷硬。
在肖瑶瑶面前,他一直没有自称为‘我’,可是这一句话里,他自称‘我’,是一个公司的最高决策人的命令,绝对不容易反驳。
蓝乔乔把肖瑶瑶从地上扶起来:“岳冷林??。”
在听见端木齐不容置疑的命令后,眼泪已经夺眶而出,肖瑶瑶伏在蓝乔乔肩上,把多日以来一切委屈都哭出来,哭得声断气噎。
端木齐看看她,嘴唇微掀,似乎有话要说,可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出去。
“端木家老太爷??。”肖瑶瑶哭着追出去,端木齐没有回头,无论她哭得多惨,都不回头,这一次,他不会纵容她,绝对不会??
一回头,他就什么都输了??
“岳冷林!”蓝乔乔从后面追上她,把她拦住,看见她的泪水,自己的眼眶也红了,“没用的,不要追了??。”
没用的??肖瑶瑶无望地看着端木齐的身影在墙角边一转,就消失不见,双膝一软,跪跌在地上。
难道此生真的不见?
一生一世的思念,就为了让你安好??
端木玉,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一直强大?为什么你没有一直坚强?为什么你竟然会倒下?你不是神话吗?你不是端木家大少爷吗?为何连你都倒下了?
端木玉,端木玉,端木玉??
梦境里呼唤的声音又开始,模模糊糊,一边呼唤,一边哭得撕心裂肺。
肖瑶瑶??
如果我再也无法保护你,便把你送到一个更强大的依靠那里。
纵使一生一世思念,也要让你安好??
端木家大少爷府的翠竹长得更加修长,翠绿的枝叶仿佛延伸到苍穹。
御医抹着大汗从别墅里跑出来,喜笑颜开:“端木先生醒了!端木先生醒了!”
院子中等待的众人都高兴地一阵欢呼!
秦力和小文两个人走进别墅里,脚步极轻踏进里面的房间。
光线从窗口里透进来,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床边的纱帘被挑起来,小娟和思思两个佣人跪在床边,一个捧着瓷碗,一个小心喂药。
身体靠在软垫上的端木家大少爷宛如一尊白玉雕像,皮肤苍白若纷纷扬扬的落叶,连嘴唇也是苍白色的,脸上唯一的颜色便是漂亮的双眉和惊艳天下的让人倍感压力的黑眸。
眸光颜色极淡,琉璃一样的颜色,几乎透明。
微微张开口,喝下思思送过来的一勺药。
秦力和小文两个铁汉几乎喜极而泣,相互拥抱着大哭一场!
“端木先生!”两个人一起跪在床边,虔诚地像跪拜一位家主。
富甲天下
放在锦被上的苍白手指微微抬了抬,端木玉的眼瞳转过来。
两个人抬起头,同时笑起来。
“端木先生,您醒过来就好!”小文激动地浑身颤抖,真恨不得立刻出去大吼三声!
灰色的眼瞳里更加暗淡,灰色几乎消失不见。
这么说来,端木瑾也还活着??
“肖瑶瑶呢?”一张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地几乎听不见。
秦力和小文听见端木先生一清醒便问肖瑶瑶,都是一阵黯然。
小文道:“按照端木先生的吩咐,我把肖瑶瑶姑娘送到大少爷|那里。”
秦力立刻接口:“大少爷已经掌握了公司,大赦天下,肖一家已经被放走了,端木先生可以放心了。”
唇角微扬,浅浅的弧度中流露出一丝悲伤:“那就好??。”
思思鼻子一酸,眼泪已经流下来,连忙低着头跪下:“我该死!”
端木先生竟然不顾生命也要保护肖瑶瑶小姐,如果没有这些事该多好,端木先生和肖瑶瑶小姐成了亲,端木先生一定会幸福的!都是那个该死的端木瑾,把端木先生害成这样!
端木玉轻轻抬了抬左手的食指,里面的房间里的四个人都躬身退下去。
四周都安静下来,端木玉闭起眼眸,靠在软垫上。
端木瑾,如果你没死,现在你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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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正是花红柳绿,草长莺飞。
除海港城海港城之外,海港城最繁华的城市便是奥城,前朝北齐的首都仍保留着繁荣的经济和文化,风流才子,娇美佳人。
若说富贵,盛产丝绸,茶叶的奥城连海港城都望尘莫及,奥城位于南北交界最重要的地段上,各地的商人都要从这里经过,其繁华的程度,只稍微逊色给海港城。
若说奥城最富贵的人家,那可不是驻守奥城的高氏集团!
奥城里随便拉一个人问问,都会得出同一个结论——当然是富甲天下的安家了!
漂亮少爷
安家大宅位于奥城最北方,历经无数代扩建,如今的规模,已经足以和奥城的前朝端木家老宅相媲美。安家历代经商,每一代当家者都天资过人,拥有非凡的经商头脑,财富一代一代积累下来,如今可谓是富可敌国了!
从上往下看,安家大宅是依山而建,规模宏大,宛如一只巨兽沉睡在奥城北方的大地上。
只有亲眼看见,才知道这天下第一富豪究竟是如何的辉煌。安家大宅坚固的挂满藤萝的围墙之内,是天狐朋狗友都梦想的地方,里面的奢华恐怕只有亲身经历才会知道。
一大早,佣人们便手捧热水毛巾竹盐等物品,鱼贯进入到各个院落里。
安家大宅现任当家者年仅二十岁岁,据外传是安家历代以来最有经商头脑的一个,自从十五岁接管家族,便把一切生意都发展得蒸蒸日上,使安家更加富有。
“夫人!夫人!”
刚刚梳洗完毕的安夫人懒懒地喝了一口茶,三十多岁的年纪,却仍旧美丽非凡,红唇轻启:“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院子里一个佣人喘着气道:“夫人!那位少爷醒了!”
美丽的夫人眼睛一闪:“快,去看看!”
佣人在前面领路,边走边说:“那少爷长得可真漂亮呢!”脸上微微泛红。
安夫人端庄高贵,闻言微微一笑:“是啊,长得粉雕玉琢,可真叫人喜欢。”语气里似乎有一丝回忆的味道,安夫人提起裙摆跨上台阶。
佣人眨着眼说道:“大夫说那位少爷受伤太重加上巨大的打击,所以可能失忆了,我看他醒过来,也是一脸迷迷糊糊的样子。”
“失忆?”安夫人想了想,忽然一丝苦涩的笑容浮起在唇边,“去看看再说。”
安夫人是上一任安家当家的正室,唯一的儿子正是现在安家当家的人,所以在安家地位尊崇,一路上佣人仆人看到都停下来躬身行礼。
在远处的安家几位夫人看见,都冷冷得轻哼一声,可是敢怒不敢言。
吐血
安夫人跨进隐香别院,两个佣人慌慌张张跑出来:“不好了!少爷吐血了!”
安夫人脸色一变,加快脚步进去。
别墅里燃着上好的熏香,锡炉中一缕一缕的香气氤氲在空气中,衬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人眉头微皱。
“把香炉撤了!”安夫人一边走进去一边吩咐,一踏进里面的房间,血腥的味道更加浓重了,抬眼便看见床上一个少年痛苦地俯下身,喷出一口鲜红的血,身子一软,倒在床边。
“孩子!”安夫人跑上去,把他扶起来,“孩子?孩子?”
大夫背着药箱匆匆跑进来,来不及向这位安家当家主母问好,便按着少年的手细细把脉,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大夫,他怎么样了?”安夫人焦急地问,怀中的少年轻微地哆嗦起来,似乎被极大的痛苦折磨着,喉咙里溢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安夫人更加心急如焚,柔软的手轻轻拍打着少年的背,温柔地安抚他。
少年似乎被这样温柔的拍打安抚下来,两条清秀的眉如峰峦相聚,此刻缓缓舒展开来,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一点晶莹出现在眼角,片刻,化作一颗泪珠滚下来,少年往安夫人怀里缩了缩,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无助害怕,嘶哑的嗓子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带着遥远地记忆:“娘??。”
安夫人怔了怔,把少年搂得更紧:“好孩子,娘在这儿呢。”
“夫人,”大夫放开少年的手,捋着胡须道,“这位少爷受的伤极重,而且都在要害部位,能挺到现在实在是奇迹??。”
“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把他治好,大夫你需要什么,我们安家竭尽全力都会找来!大夫,你一定要治好他!”安夫人神情坚定地说。
虽然大夫也不明白为何安夫人会对一个从路边捡来的少年如此关怀,不过竟然安家主母这么说了,他只有拼尽全力医治了,答应一声,提着药箱出去准备。
玉佩
室内安静下来,怀中的少年偶尔发出几声痛苦的嘤咛,皱着眉,显然十分难受。
安夫人心疼地抱着他,低头仔细观察少年的眉眼。
何其相似啊,记忆里那张娇俏的脸,有些上钩的眼角,一抬眉,一转眼,都是无限风情。
那么,那么美丽的女子??一身红衣宛如烈火,轻颦浅笑,梨涡浅浅。
都不知道是多么久远以前的事情了,还记得最后一次看见她的时候,脸上却再也没有了笑靥,一把枪握在手中,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舒儿,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承诺,变成沉重的石头,石沉大海??
她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
那一年,雇佣兵军团从未有过的动乱,热带雨林眼镜蛇部队首领莫名其妙消失,无数杀手失去了方向。
没人知道曾经一脸不服输的娇俏女子究竟去了哪里。
当那一天在拜佛回来的路上,忽然看见这个从溪水中浮上来的少年时,安夫人心中一阵触动,只因为眉眼间熟悉的神情。
这个少年一身红衣,身上遍布无数伤口,怵目惊心,只剩下微弱的一口气息。
安夫人从他身上,找到一样东西——红色的丝绢,绣着一簇燃烧的火焰,火焰之上,是一个飞扬的‘墨’字!
端木瑾!
“夫人。”佣人小玲的声音打断了安夫人的思绪,小玲捧着一块绢帕过来,“夫人请看,这是刚才从这位少爷手上取下来的东西。”
绢帕上托着一块上好的白玉,玉质通透,龙凤相接的形状,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会员之物。
龙凤,只有公司的最高决策人才能拥有的东西,这孩子身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小玲道:“这是少爷一直紧紧抓在手里的东西,怎么都不肯松开,刚才吐血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我才看到的。”
安夫人接过来,白玉握在手心中很温暖,在安家,这样的白玉算不上什么珍宝,可是龙凤之间的一个‘御’字却像是会烫手一样,安夫人手指有些颤抖,把玉佩收起来。
安磊
她有些猜到了??
把少年放回床上,细心盖好被子,走出去。
小玲在门口道:“夫人,堡主请您过去一同用早餐。”
“走吧。”安夫人上前,朝偏厅走去。
安家一切吃穿用度都是上好货色,饭桌上一只白玉碗也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拿走,”略带不满的磁性嗓音缓慢地说,狭长的眼瞳瞥了一眼那只价值连城的白玉碗,以及罕见的琥珀杯,“以后这种东西,不准摆上饭桌。”
“是,堡主。”动作迅速地把东西收走,另换上一套青瓷碗,象牙箸。唯恐动作慢了一点儿,又惹这位冷面堡主生气。
“一大早是谁惹我的简儿不高兴了?”安夫人一跨进门就看见黑着脸的儿子,再看看佣人捧着出去的白玉碗,琥珀杯,笑道:“这不是二夫人千方百计买回来送你的吗?怎么不用一下?”
“娘。”安磊站起来,把自己母亲迎上来,“用那种东西怎么吃得下?”微微一笑,眼睛里终于多了一些温暖的东西。
眼前的儿子面如冠玉,俊美不凡,只可惜太冷了,不容易让人靠近。不过做生意的头脑倒是一等一的棒,这算是优点,也是缺点。
“说得也是。”安夫人坐下来,举箸夹了一块点心,轻轻叹了一声,牵挂起还躺在床上的少年。
安磊一眼看出母亲心事,不动神色地道:“那个孩子还没有醒吗?”
安夫人听他少年老成的语气,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明明自己比那个孩子大不了多少,却口口声声称他为‘孩子’。
“今天醒了,可是吐了一口血,又昏睡过去了。”安夫人满心忧愁,恨不得那孩子立刻醒过来,把这么多年的事情都跟她说说。
“娘究竟为什么那么在乎他呢?”安磊知道其中必有原因,只是娘不说开罢了。
安夫人没有吃东西的欲望,放下筷子,轻叹道:“简儿,娘希望你以后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亲弟弟。”
安家小少爷
安磊一挑眉,嘴角的弧度很好看,也很冷酷:“娘可以说说为何吗?”
“因为??。”安夫人抿着唇,“他是端木瑾。”
“只是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从那个少年被母亲救起来,他的一切,安磊都派人看着,对于少年的身份,他也早就知道。
只是有些意外,那个声名显赫,统领热带雨林眼镜蛇部队的端木瑾竟然年纪这么小,还伤的这么重被救回来。
安夫人看着他的脸,突然间很舒心地笑了:“他是你婷姨的孩子。”
婷婷在的时候,安磊才只是两岁的孩子,记忆模糊,可是虞婷婷的名字,在安家一辈人中,几乎没有谁会不知道。
她是安家上一代当家的养女,从安家走出去之后,成为热带雨林眼镜蛇部队首领,在那个时候,热带雨林眼镜蛇部队首领是一个神秘的光环,外人无缘得见,只有安家的人知道那个一挥手就能动摇半边经济命脉的女子其实只是一个娇俏任性的大小姐。
安磊怔了一下:“婷姨??。”
安夫人点点头:“那孩子可能失忆了,所以,我要你从今往后把他当成安家的人,你的弟弟。”
“端木瑾是什么人娘应该很清楚,难道娘对他一点儿都不担心吗?”安磊微笑,动作优雅地给安夫人夹了一块点心。
“无论他以前是怎样的,从今晚后,他只是安家的小少爷。”安夫人斩钉截铁地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语气又放软,“你能答应娘吗?”
“娘从不轻易向孩儿要求什么,好不容易有一个要求,孩儿怎么能不答应?”安磊偏过脸,看着自己的母亲微微一笑。
一个笑容使他的脸顿时璀璨生辉,俊美无俦。
安夫人笑起来:“好孩子。”这才放下一些心事,低头吃起早餐来。
隐香别院的少年痛苦地皱起眉,蓦然间,双眼睁开,一片空白。
这,是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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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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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秋天已经来了,从海港城沿海公路上望出去,一切景色尽收眼底,延伸向无边无际的金黄色,热烈地扑向天边。
锋利的枪芒直指苍穹,阳光折射出一个耀眼的光圈,顺着枪锋冰冷的线条滑出去。
“我的公司里,生活着最幸福的员工!”
迎风招展的巨大柏树在沿海公路上飒飒作响,绿树成荫,威风八面。
“端木家老太爷,祝您身体健康!”参加生日宴会的人们齐声高呼,欢声笑语,树上鸟雀惊起,扑棱着翅膀冲向蓝天。
墨黑的眼瞳中闪过一丝高高在上的光芒,总裁掌握了公司的第一年,迎得了巨大的业绩提升,会员体验非常棒,欢天喜地。
站在端木家老太爷身侧的端木家老太太不被人觉察地把头偏向旁边:“岳冷林,我站不住了。”嘴角抽搐,对于一直活蹦乱跳像猴子一样的蓝家小姐而言,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比被人活刮了还难受。
偏偏自己是称职的端木家老太太阿姨,没有办法,只好装的一脸温婉,站得笔直。
风一吹,端木家老太太身旁的女子仰起脸来,仿佛会发光一样的眼眸轻轻眨了眨,嘴皮动了动:“我也站不住啊。”活了这么多年头,肖瑶瑶从来没有这样一动不动站一个时辰,想起以前学校军训的时候,是如何在教官转身的时候扭腰踢腿上下跳。
现在四周都是炯炯有神的眼睛,动一下都会变成焦点,而且很可怕的是,可能会犯下什么大罪也说不定。
所以说封建社会就是麻烦嘛!
蓝乔乔脸上温婉的笑容已经慢慢僵硬,精灵的眼珠子一转,悄声道:“端木家大少爷来了!”
肖瑶瑶一怔,整颗心狂跳起来。
猎猎飞扬的旗幡顺着沿海公路铺展,公司的最高决策人的气势果然不容小觑!
端木家大少爷从沿海公路另一边走来,在旌旗的飞舞之间,灰色的袍服似乎是天地间唯一的颜色,一笑惊天下的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变成全世界的一切。
端酒
最近几个月,端木家大少爷基本不出席任何活动,在公司修养,今日一出现,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从容的步伐,仿佛踏着日月,脸上没有表情,却覆盖着一层如晨曦一样的自信的光。
端木齐亲自迎上去,笑道:“今日盛事,端木玉能亲自来,实在是太好了!”
端木玉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过多的语言。
即使是如今的端木家大少爷,一个笑容,也是虏获人最有效的武器!
端木齐手一挥:“肖瑶瑶,端酒来!”
肖瑶瑶吓了一跳,本来极力隐藏的身体被所有人的目光一看,顿时暴露无遗。她的身份是端木家老太爷的贵客,又不是佣人,干嘛让她端酒?
而且还是端到端木玉面前,端木齐这个家伙,到底什么居心?
端木玉的气场仿佛压制了周围的一切,沉重地压在心头,无所遁形的狼狈,肖瑶瑶不敢抬头看一眼,就算是一眼,也会让她立刻晕倒。
端木玉,怎么还能和你面对面?
双手颤抖地从宫女手中接过金盘,脚下像灌了千斤铅块,移动一步都感觉困难重重,呼吸凝滞在胸口,越聚越多,仿佛要把胸口撑得爆炸。
只是几步的距离,却像走了一辈子。
金盘高高举起来,挡住脸,低垂的眼睛只敢看着端木玉灰色衣袍的下摆,金银双线在袍子上绣着精美的花纹,精致华美。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肖瑶瑶几乎想掉头就跑。
“端木玉,你我共同举杯,共庆今日盛事!”端木齐朗朗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参加生日宴会的人们立刻三呼万岁。
“多谢端木家老太爷。”端木玉温润的声音,像珠玉相撞,在心中激起一层波浪。
灰色的眸不着痕迹地从眼前的女子身上飘过。
高脚杯在空气中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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