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庆是大随的都城,长街上人流如织,行人摩肩接踵。热闹归热闹,却与南阳的都城大不相同,南阳大到城池,小到村庄,皆是一派富足安乐的景象,而眼下,走在街上的百姓大多都穿粗布麻衣,眉宇间都透着浓浓的哀愁。
正想得出神,前方忽然蹿出一名小乞丐,双眼盛满惊恐,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能躲避的地方,紧接着几名官兵大步流星地追来,百姓们纷纷避让,小乞丐顿时无处可逃,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官兵不屑地嗤笑:“接着跑啊,小兔崽子,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小乞丐瘦弱,官兵没费什么劲就把他提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地往外走,小乞丐起初还想挣扎,被官兵大掌一劈,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呼,再没了动静。
看到这一幕,容宛舒气血翻腾,小乞丐不过五、六岁,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竟出动官府的人。她扔了马鞭,就要下车拦人。
“别去。”
容宛承及时拉住她,低声道:“听话。官府只是将他驱赶出城,不会伤他性命。”
“为何?”
容宛承发觉他们的马车在街市中央停了太久,二人的举动已经引来旁人的注意,“先驾车,我慢慢说与你听。”
那名小乞丐被带走,街市又开始恢复最初的喧嚣。
容宛舒立即扬起马鞭,马车开始缓缓移动。
容宛承叹了口气,道:“这几年,大随年年给南阳上贡,国库早已空虚。百姓的赋税一年比一年重,收成好一点的村庄,还能勉强度日,若是差一点的,只能活活饿死。
有幸存活下来的,都逃离了村庄,往城里走。几个月前,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他们的身影,白天在街头乞讨,晚上就在土地庙或是桥下落脚。
虽说过得艰难,遭人白眼,但好歹是活下来了。直到半个月前,官府开始驱赶难民,不准他们在城里落脚。”
容宛承没说的是,难民中大多数是年纪小的孩子,他们没有生存能力,在城中尚且能靠乞讨渡日,被驱逐到郊外,靠着啃树皮,又能坚持多久。
“这是为何?”
“月底便是皇上的寿宴。三皇子如今在六部任职,自然是要做出一番成绩来,让皇上瞧瞧他的能力。城里若是出现难民,岂不是打三皇子的脸吗?”
提起三皇子,容宛承眼底闪过一丝蔑视,很快,却没有逃过容宛舒的双眼。
二哥似乎对三皇子并不看好?
当今的皇后娘娘是他们的姑母,遗憾的是,一直未能有自己的孩子,太子人选迟迟未定。
大皇子体弱多病,二皇子天资愚钝,三皇子文武双全,在政事上见解独到,是炙手可热的太子人选。
可他的生母身份卑微,并没有支持的势力,因此一直向皇后、容家示好。
三皇子心机深沉,皇后已经越来越偏向三皇子了。
“你瞧我,尽跟你说这些没用的。”容宛承笑道,“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哄哄母亲吧。”
容宛舒笑了笑,二哥提起三皇子,她多少有些心虚,当初她愚昧无知,对三皇子言听计从,隐瞒了家人他们交往甚密的事。
马车停在容府门前。
看着熟悉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容宛舒几乎要落泪。
她吸了吸鼻子,低着头跟在容宛承走后,往正厅走。
容宛承忽然停下脚步,前方不远处的拱桥上,徐徐走下来一位紫袍金冠的年轻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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