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西沉,郡主府中慢慢点起了盏盏明灯,把那殿阁外的园地照得一片通明。
寝殿内,叶子仪靠坐在榻上,榻旁跪坐着个极俊的青年儒士,这人清华如月,眉目清朗,比之常人,可说是极其俊美了。
这人,赫然是白天在揽募处被屈公提名过的卢修。
“委屈君子入夜前来,我先要同君子赔个不是了。”叶子仪微微倾身,那边的卢修忙垂首还礼。
“郡主客气了,能在南韶一展所长,是卢某之幸。”
“卢先生说哪里话来?我南韶能得先生相助,才是幸事。”叶子仪与卢修客套了一番,问卢修道。“关于南韶兴建水利一事,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南韶并非水系丰沛之地,郡主先时开渠引流,扩张河道,确是解了南韶水困,可这河水引自白虎江,有夏丰冬竭之虑,若要造福南韶,必得再开源头方是上策……”
叶子仪静静听着卢修侃侃而谈,不住点头,卢修说得兴起,直是两眼晶亮,明灿若星。
两人正聊得投机,忽然殿门一动,皇甫悦大步走入了殿中。
“郡主。”
皇甫悦对叶子仪施了礼,转向卢修见过了礼,侍立在一旁看着卢修再不说话。
被他看得别扭,见皇甫悦没有要走的意思,卢修站起身来,对叶子仪道。“郡主,今日所言之事,卢某当细细整理,再报郡主,天色已晚,卢某告退。”
“那便有劳先生了。”叶子仪点点头,吩咐殿中的婢女道。“阿桃,天色晚了,请先生到迎宾园歇息吧。”
“是。”那婢女应声,很是客气地引着卢修出了大殿。
听到殿门关闭的声音,叶子仪侧转头问皇甫悦道。“这么晚了,什么事还跑过来?”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怎的还与那卢修议事?”皇甫悦很是不快地转身看着叶子仪,抿了抿唇道。“阿叶,媚娘都让你卧榻歇息了,你怎么就是不听?”
“吃了药,下晌睡了半天,我已经好多了,今日我见这卢修很是不凡,所以想见见,看看是不是真有能为,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罢了,瞧你,像是我做了多大的错事似的。”
“不过是个儒生,都不是西蜀的人,他说的怎么能信?”皇甫悦听了叶子仪的解释,面色稍霁,他挑了挑眉毛道。“你啊,几时才能学会顾惜自个儿?”
“好好好,我错了,行了吧?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别的不见长进,管我倒是管得溜,行,我歇息,歇息,行了吧?”
和卢修说了半天话,叶子仪确实是有点累了,她说着话滑到了软枕上,双眼一闭,就要睡去。
皇甫悦见她这样,不由弯了弯唇,低声道。“阿叶,桃花源建成了,你要的东西也置在了里头,你……要不要去看看?”
“什么?真的?”叶子仪睁开眼来,侧过身很是开怀地道。“东西运过去了?可得给我看住喽,不能丢啊!”
“这怎么能丢了呢?”皇甫悦撇了撇嘴,蹲到她眼前道。“阿叶,我带你去看看吧,好不好?”
“你带我去?”叶子仪眨了眨眼,想了想道。“先去看看也好,等明天让媚娘再给我施针,有了精神,后日前去吧。”
“好。”皇甫悦点点头,微笑着道。“你且睡吧,明日我来看你。”
“嗯。”叶子仪轻应了声,温声道。“我知道了,你也去吧,二更了,今天折腾了一天,你也够累了。”
皇甫悦犹豫了下,对叶子仪道。“阿叶,公子成他……今日要进府与你相见。”
“是吗?”叶子仪眼神一暗,她下意识地瞄了眼殿门,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
“你……要与他相见么?”皇甫悦犹豫了下,看着叶子仪眼中的失落,他眸光一闪,轻声道。“他今日在门口抚琴,你可曾听见?”
“听见又如何?让他走就是了,我不想见他。”叶子仪闭上了双眼,转过身去背对着皇甫悦道。“阿悦,我累了,要睡了,你出去吧。”
看着那纤瘦的背影,皇甫悦很是有些不舒服,他的阿叶,还是惦记着公子成的,他不能让他们相见,绝对不能!
想到这里,皇甫悦眉头一凝,俊美的面容带了一丝狞恶的神情,他那与公子成有四五分相似的面容上,已是隐隐有了戾色。
慢慢站起身来,皇甫悦转身走下榻旁的地台,他回头看了眼卧在榻上的叶子仪,吩咐殿中的婢女道。“郡主睡了,灭了殿内灯火,尔等在外殿候召吧。”
“是。”
皇甫悦站在殿中,看着这殿内的灯光慢慢变得昏暗,脸上的神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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