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蓁捕捉到他内心的那一点不安。
岑蓁不是一点功课没做的,不是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吗。
她把陈掌柜调查的清清楚楚,陈掌柜前段时间因为布料蛀虫损失了一大笔,如今根本没有实力进那么一大批的布料。
而他又没有跟任何钱庄有银钱往来,那么银子从哪里来?
本地帮每年收的管理费都在陈掌柜的手里,需要三个掌柜一起同意才能动用。
陈掌柜自己的私事,想要动用这笔银子,另外两个掌柜肯定不会同意。唯一的办法就是,私自动用。
如果岑蓁把这件事抖搂出去,他这个本地帮的帮主还能有威望吗?
再说,他把银子都换成了货物,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他还要被告上公堂,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想清楚厉害,陈掌柜的脸色也变了。
“你调查我?”
“是你先对付我,陈掌柜,我只是想安稳做生意,你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却处处跟我作对,我不得不如此。今天时辰也不早了,陈掌柜你好好想想,下次我们再约时间谈。”
岑蓁起身告辞。
想要长久没麻烦,这次就要一次解决。
陈掌柜这个人不可信耐,她还要另想办法才行。
今天的见面,对岑蓁来说就是个试探。
试探的结果就是,陈掌柜这个人不可靠。
想要在这行长久立足,本地帮的帮主就得换人。
岑蓁走后,陈掌柜坐立不安,召集所有本地帮开会商议。
“帮主,你这么紧急让我们来是什么事情?”
“还能有什么事情,当然是帮主的伙计死了这事儿。这到底是谁干的?”
七嘴八舌的,扰的陈掌柜烦不胜烦,可是他还要靠他们。
“都别说了,今天找你们来,是想跟你们说,岑蓁要开布庄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底下的岑大江默不作声,陈掌柜把视线递给他,所有人都看向他。
他似有所感抬头,陪笑道:“各位掌柜,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啊,我虽说是岑蓁的二叔,可那天的情景你们也看到了,她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的话在她那里不好使。”
“岑掌柜,话不是这么说。你好歹是她的长辈,你去劝说她加入本地帮,交管理费,比别人去说要好。”
陈掌柜一开始并不希望岑蓁加入本地帮,只想让她交管理费。
可是现在,他觉得岑蓁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更放心。
岑大江心里冷笑,这会儿想到他了,要是早这样跟岑蓁商量,能有这么多事儿吗?
不过,他心里奇怪,这陈掌柜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不是不让岑蓁加入本地帮吗?
这件事一开始就是本地帮做的不地道。
岑蓁本来就是本地人,开布庄本来就该是本地帮的一员,也不该交什么管理费。
对岑蓁区别对待,对她就是羞辱。
只是没想到,岑蓁没有就范。
他当初就知道,想要让岑蓁就范,这些人有苦头吃了,可不其然。
现在让他去劝说岑蓁?
当他傻吗?
他正要说话,突然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咳得要死要活。
“岑掌柜,你怎么了?”
吓坏了在场的人,还有人捂着嘴,担心岑大江是什么传染病。
岑大江从椅子上跌下来,指着自己的喉咙,一副很痛苦的模样。
陈掌柜颤抖着手,“快送出去,送出去。”
岑大江被丢出去,出去后,对着本地帮的会所的大门啐了一口。
“呸,想让我当出头鸟,我没那么傻。”
跟岑蓁较量这么多次,他就没赢过,现在看到别人在岑蓁手里吃亏,他乐还来不及呢。
他自己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办,哪里有功夫理会这些。
也不知道小瑶的脸是怎么了,这么多天还那样。
他本来打算去找季耀宗的,可现在可好,小瑶的脸那样了,他怎么去找?
别说只是当年的一个口头约定,就算真的有婚约,小瑶的脸成了那样,季家也不可能答应这门婚事。
给县丞的一百两没有着落,只剩下一天时间了。
岑大江满心苦闷,掂量了口袋里的银子,干脆去酒馆买醉。
陈掌柜这边怎么样不管,岑蓁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招工还在继续,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多人,不过还算正常。
岑记药铺的名声在外,尽管本地帮散布谣言,说岑蓁这里是骗人的,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
“岑东家,我是邱大夫的病人,他治好了我,是我全家人的恩人。他说,都是您的功劳,是您请他去坐堂的。谢谢岑东家。”
一个来招工的,跪下给岑蓁磕头。
岑蓁赶紧过来把他扶起来。
“东家,咱们进的布料到了。”伍大虎满脸都是激动之色,这是第一批,等后面两批到了,他们就可以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