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语,君子珏也不允许上官清越缺席。
上官清越穿着白色的宫装,头上带着素白的绢花,望着灵堂内君冥烨暗红色的棺柩,心口一阵堵塞。
已经阖上的棺木,就没有打开的道理,除非下葬之日,选择吉时,才可以开馆给亲人过目一眼,然后棺木钉上钉子,入土为安。
季贞儿一直守在灵堂,神色呆愕,容颜憔悴,恍若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静坐在椅子上,像一副躯壳。
碧莺跪在棺木前,哭得十分伤心,不住喊着。
“王爷啊,您怎么说走就走了,丢下天儿这么小的孩子,可该怎么办呀。”
“王爷啊,您醒醒啊,哪怕交代妾身一句遗言,也算您不枉碧莺跟了您这么多年。”
“王爷啊……”
碧莺哭得差点背过气去,身边的婢女一个劲地劝慰搀扶,生怕碧莺在皇上面前失控。
天儿也跟着嘤嘤哭了起来,小小的脸蛋上,挂满泪珠。
灵堂内的大臣们,也都低声议论起来。
“太后和冥王的大婚,还没有举行,不算冥王的女眷,太后一直在这里戴孝守灵,实在于理不合。”
“现在整个冥王府,只有碧莺侧妃一位女眷了,小王爷只怕也要由侧妃碧莺抚养了。”
“唉,一代战神,就这样离世了,却留下还不知事的孩子,实在让人痛惜。”
君子珏站在那里,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目光幽远地望着君冥烨的灵位。
上官清越也安静地站在君子珏身侧,她没有哭,也没有掉眼泪,也如君子珏一样安静。
忽然,君子珏开口了,“打开棺柩。”
众人大骇。
臣子们纷纷说。
“皇上,下葬之前,打开棺柩,不吉利啊。”
碧莺也赶紧哭着阻止,“皇上,让王爷安息吧,不要再惊扰他了,他这一生为大君国已经奉献了太多。”
季贞儿沉寂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些波动,目光也抬了起来,看向君子珏。
随后,季贞儿的视线又落在碧莺身上。
这个女人,真当自己现在是冥王府的女主人了,什么事都要搀和一脚,实在讨厌!
“冥王本是去黎城别院修养,太后亲自去黎城别院相迎,之前也明明说冥王伤势好转,为何忽然病逝?”君子珏道。
“朝中也有人传言,说冥王之死十分蹊跷,朕要为皇叔查明真相,不能让皇叔死的不明不白!”
君子珏声音洪亮,透着震慑的力量,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开棺!”
八个太监上前,开始打开棺木的盖子。
众人也都屏住呼吸,纵然其中有君冥烨的亲信,很是不愿意君子珏此举,但君冥烨已经亡故了,他们群龙无首,只能顺从。
就在太监们即将撬开棺木的盖子时,季贞儿忽然站了起来。
“皇上什么意思?”
“太后此言何意?”君子珏挑眸,神色寂静。
“什么叫冥王死因不明?”季贞儿神色清凉,目光淡淡扫过君子珏身边的上官清越。
“朕也只是想确认,皇叔到底是病逝,还是另有原因。”
“皇上是在怀疑哀家吗?”
“太后何出此言!太后即将嫁给冥王为王妃,怎么会亲手害了冥王。”君子珏淡淡的口气,已经让季贞儿脸色煞白。
“皇上!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君子珏的话,无疑在将季贞儿推向风尖浪头。
君子珏淡然哂之,“是与不是,开棺便知。”
君子珏口气拒绝,气势霸冷,不允许旁人再有任何质疑。
上官清越安静地望着缓缓打开的棺木,也终于在角落里,寻找到了和君冥烨寸步不离的轻尘。
轻尘的腰间系着白色的孝布,低着头跪在角落里,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笔直的脊背,左臂的袖管却空空荡荡。
上官清越的心房不受控制地猛然抽痛,整个身体亦随之颤抖了下。
轻尘断臂了。
而轻尘现在的样子,也无疑说明,君冥烨是真的死了。
心口越皱越紧,泛起丝丝的疼。
棺木终于被打开了,众人谁都不敢抬头去看。
众人隐隐地很小声议论。
“难道皇上怀疑冥王死于非命?”
“会是谁做的?”
其中有人很小声很小声地说,“发生冥王和月妃私逃的事,他们的流言又传的沸沸扬扬,皇上当真能咽下这口气?”
有人倒抽冷气,“难道冥王的死,是皇上?”
“不可说,不可说,还是多关心关心今后的朝廷形势吧。”
君子珏缓缓走向暗红色的棺木,站在台阶上,一双锐利的星眸亮如鹰隼,看向深深的棺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