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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重的大街上冷冷清清,偶尔间,会有马蹄声细碎响起,那是巡城的禁卫军在赶回营地准备换班交替,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半个人影。
凌晨时分的风很冷,撒迦裹紧了衣衫,缓缓走在铺满了石板的街道上,陪伴着他的,就只有清冷回荡着的脚步声。
在前方的极远处,有着微弱而朦胧的光。
撒迦注视着那里,目光不曾稍移。
他从来就没有畏惧过黑暗,但却还未能适应孤独。
半个多月以来,撒迦每一天都起得很早,回“家”
的时候,俱已是夜幕低垂。
他不知道,那里是不是能称为“家”
,却已无法选择。
岩重城的建筑体大多有着雄伟巍峨的风格,而位于西郊边缘的楼阁房屋却尽皆矮小而阴暗。
这里密如蛛网的巷道交错横深,四通八达,集结出一块极其复杂的地形。
即使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岩重人,只要不是身居此处,往往也会在这座庞然迷宫内晕头转向上半天光景。
撒迦在斜穿过小半个城区,到达西郊的时候,天色已朦朦发亮。
熟稔地绕过了十几条错综巷道后,他径直钻入正前方的狭隘胡同,在一家外表简陋不堪的小酒馆门前,顿住了脚步。
几乎是剥啄声响起的同时,酒馆的门就自内被拉开,一双狭长的狞目向外冷冷盯上了撒迦的脸庞:“有人跟着你吗?”
撒迦摇了摇头,那人哼了一声,侧身让他进屋:“就算是有人跟,你也不会知道。
前几天在你来的路上,我们的人一共捏死了三只鬼祟的‘老鼠’……”
斑驳着浅浅凹痕的橡木门在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呻吟声后,重新与门框紧密契合,酒馆的内部复又回归了一片死寂。
几点微弱的烛火在角落里摇坠晃动着,构筑了屋内黯淡的光源。
先前那人隐在暗处,一动不动地打量了撒迦半晌,忽桀桀怪笑道:“倒是真没想到,直到今天你居然还能够站在这里……跟我来罢!”
昏暗中,依稀可见那人满脸留着浓密的虬须,身形壮硕之极,在行过撒迦身边的时候,竟似极了一堵会移动的方墙!
撒迦保持着沉默,迈动步伐跟了上去。
酒馆内的空间颇为狭小,几张并不宽阔的木桌拼挤在一起,就已占据了将近大半的地方。
在摆满了烈酒杯盏的酒柜之后,有着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大汉拧转门把,冲身后的撒迦偏了偏首,冷笑道:“老规矩,如果在天黑以前你走出这扇门,我将会非常乐意拧断你的脖子。”
门后,是一条阴暗幽深的甬道,一眼望去,宛若永无尽头。
略带着霉腐味的气流扑面而来,无声划过两人身侧。
撒迦面无表情地走入甬道,在身后的小门即将闭合的刹那,淡淡地道:“你永远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大汉愣住,忽然迸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好,好!
看不出你这小鬼还有点意思,今天晚上出来的时候,老子请你喝一杯!”
撒迦不再言语,径直行向那虚无而混沌的暗色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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