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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兰香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男人心里横着的那道坎,它就像一道无形的尺子,横贯于他的底线。
他有他的骨气和骄傲,他不愿意吃女人的软饭。
他希望自己能够像顶天立地的好男儿,给自己的婆娘、家人撑起一片天。
他希望他吃的每一粒粮食都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挣来的。
他的这些想法,赵兰香后来明白了,于是饭桌上美味的可口菜肴换成了红薯豆饭,精细粮变成了不见油水的米糠野菜。
她顿顿跟着吃,向他表明了她能跟着他一块吃苦的决心。
但是现在赵兰香不愿意再让他继续吃糠噎菜了,他现在就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蛮牛,把浑身的精血都撒在了庄稼上,他急需补充营养,吃点好的东西。
她让他努力一点,才不是这种拼命式地干活。
她希望他活得更积极点,没想到他却积极过了头。
赵兰香扯了扯男人的衣袖,凑近他的耳朵,小声地说:“阿婆前几天给了我一张纸条,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你帮我看看?”
说着她从兜里取出了那张皱巴巴的纸条。
贺松柏浑身都冒着蒸腾的热汗,汗水顺着漆黑的发流了下来。
他浑身臭烘烘的难闻,可是那个刚洗完澡香喷喷的女人还往他身边凑。
贺松柏可真是对她无奈!
哪里见过这样黏人的婆娘!
贺松柏都有些替她担忧,同时又觉得浑身燥得厉害。
他时常会为自己这种控制不住的生理反应而愧疚,他到底是个口是心非的男人,心思龌龊!
贺松柏大概是不知道,女人不仅不嫌弃他的汗味,此刻的他在她眼中是那么的有男人味,他虽然流汗多,但爱干净,天天都洗澡换衣服,跟农村邋遢的男人都不一样。
赵兰香扯了扯贺松柏的耳朵,让他仔细看阿婆留下的纸条。
她说:“我怀疑阿婆给我留下了一笔宝藏,我们……现在就去找找?”
贺松柏正在擦拭着汗水的手停滞在半空中,深邃锋利的眼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
他轻咳了一声,颇有些窘迫地说:“我家穷,哪里还有什么宝藏。”
赵兰香把手摊开,把纸条贴在他眼前展示给他看,“不然你以为阿婆特意写这句话是啥意思?你今晚要陪我去吗,如果不陪,那我就自己去。”
他突然翻了脸了,狠狠地教训她说:“女孩子大晚上不能乱跑,你爸妈没有教过你吗?”
赵兰香把纸条折好收入兜里,认真地问他:“所以这不是让你一块去么,你是去还是不去?”
贺松柏发完脾气后,看见了她眼中透露的势在必得,是拿这个善变的女人没辙了,很快他提着铲子跟着她摸黑去了牛角山。
赵兰香慢慢地丈量着百步的距离,用手电筒照着山脚下那片葱郁的林子。
“槐树、槐树,这里哪有什么槐树。”
贺松柏却四处张望了一下,忽然蹲了下来,用拇指探寻了一下。
他摸着粗糙的半截木墩,又用手电筒照了照。
那块被砍掉的木墩其实已经残破得不成样,稀疏稠密的年轮在灯光下隐隐发黑。
“我挖了。”
贺松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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