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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仔细看过一遍,找回了曹破延的项链。
现在回忆起来,碎片中似乎还有不少碎竹头,徐宾还曾抱怨说扎手。
可那时他只是草草一瞥,不记得具体细节了,不知那些碎竹头,和手里这个竹片有无关系。
张小敬心想,如果他想搞清楚,必须得回靖安司才成——可是,那些证据应该已经付之一炬了吧?
想到这里,他又是一阵失望的疲惫。
这时伊斯忽然握住张小敬的手,把胸前的十字架塞到他手里,急切道:“张都尉,道心唯坚,放弃尚早。
你看,我都没灰心呢。”
那一双宝石般的双眼,似乎有着一种天真的力量。
张小敬忍不住笑了一下,精神稍微振作了一点:“这件事本与你无关,干吗这么上心?”
伊斯正色道:“波斯寺能否正名为景,全操之于都尉之手,在下自然得全力以赴。”
张小敬苦笑道:“我如今自保都难,只怕你要失望了。”
伊斯却道:“我教讲究祷以恒切,盼以喜乐,苦以坚忍,必有所得。
张都尉你与别人气质迥异,能酬注于一道,是要成大事的,必是我教的贵人。”
张小敬奇道:“若说为了财帛名利,也还罢了。
一个名字而已,真值得你冒这么大风险?”
“是的。
名不正则言不顺。”
伊斯答得极认真,仿佛天底下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他见张小敬还不是很信服,指了指自己的双眼:“都尉可知道,我这一双美目,是什么来历?”
“波斯?”
“唯有正统波斯王室,才有这等剔透的琉璃碧眼。”
伊斯口气颇为自豪,旋即又叹了口气,“可惜太宗、高宗之时,大食逼迫,波斯竟致覆国。
先王卑路斯举族迁徙,投奔大唐,官拜右威卫将军,王族子嗣散居在西域诸城。
我一生下来,便是亡国之民,备受歧见,若非遇见我主,只怕尸骸早湮没在沙漠之中。”
张小敬“嗯”
了一声,难怪他有时自称波斯王子,还以为是戏谑,没想到是真的。
伊斯忽然抬起头来,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我的身世,已见证了世事无常,兴灭轮替。
什么权势财富,都不能长久,唯有侍神方是永恒之道。
为其正名,正是我一生的寄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的双眼闪闪发亮,张小敬发现根本没法拒绝,只得无奈道:
“好吧,好吧。
我就设法回靖安司一趟,看看这竹片到底怎么回事——死马当活马医。”
他的话音刚落,四边远近的望楼,同时开始闪烁,持续不断。
张小敬眉头一皱,抬眼看去,发现这是最紧急的通信状况,会反复传播同一内文,直到下一个命令进入。
他很快解读出了这条内文,它来自大望楼,只有四个字在不断重复:
“不要回来,不要回来,不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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