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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唧筒是一个竹圆筒,前有孔窍,后有水杆,水杆的一头裹着压实的棉絮,塞入筒内。
这样一来,只消一拉,便可从窍口吸水入内,再一推便能喷出去。
这东西原本用于灭火,但极易损坏,送出的水量聊胜于无,所以并不怎么普及。
若是只用一次,倒是相当趁手。
他们有条不紊地用唧筒从陶罐里上水。
首领站在原地,看着远处靖安司大殿的檐角,身上充满了杀戮前的兴奋。
他忽然抬起手,把面罩摘下来,往嘴里扔进一卷薄荷叶,面无表情地咀嚼起来。
龙波的那只鹰钩大鼻子,在夜空下分外狰狞。
在这期间,陆陆续续又有两三个如厕的靖安司小吏走过来,无一例外全被瞬间杀死,尸体全数丢在了旁边的沟渠里。
等到所有人都装好了唧筒,挎在身上。
龙波用粟特语发出指示:“分成三队。
正殿一队,左右偏殿各一队,另外负责左偏殿的,兼顾后殿。
突击开始后,对守卫用弩,对文吏用刀,对物品用唧筒,务求第一时间控制局势。”
他又强调道:“所有这些行动,必须在一刻之内完成。”
众人同时点了点头。
龙波把嚼烂的薄荷吐在地上,重新把头罩戴好:“走,给靖安司的诸位长官送灯去。”
告解室的小门被咣当一声打开,久违的光线重新进入眼帘。
檀棋和张小敬同时眯了一下眼睛,有点不适应。
伊斯倒是没有遮掩,主动上前致歉,佶屈聱牙的话说了一大通,又是“永思厥咎”
,又是“痛自刻责”
,几乎把前朝罪己诏都背过一遍。
檀棋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伊斯自知理亏,把刚才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张小敬听得脸罩寒霜,顾不得跟他计较,说立刻带我去看。
重伤的普遮长老已经被抬到了一处静祈室中,由寺中的医师抢救。
他的胸口中刀,伤口很深,人早已昏迷不醒。
张小敬走近仔细端详,这是一张满是皴裂的狭长马脸,鼻阔眼裂,绝非中土面相,不过要说是突厥脸,也不好确定。
这件事很麻烦。
普遮长老到底是不是右杀,目前无法证实。
而靖安司必须要十成确认,才好开展下一步工作。
他的寝居已经被搜查了一遍,除了那一份度牒,没有其他和身份有关的东西。
而且那份度牒的价值也不大,突厥人完全可以伪造一份——甚至可以抓一个真正的普遮长老,杀掉人,把文书留下便是。
张小敬沉思片刻,俯身去扯普遮长老的长袍。
伊斯忙道:“唐突法体,不大妥当吧?”
檀棋冷冷道:“若他是突厥右杀,还谈什么法体不法体?”
她刚才被关了一肚子的怨气,对这个自作聪明的蠢执事切齿痛恨。
张小敬把医师赶开,撕开袍子,一具苍老的肉体露出。
在其小腹右下方,有一条触目惊心的长疤痕,如蛇踞侧腹,两边肉皮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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