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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健胡子拉碴,说话力气虚浮,声音缓缓的,明显是精神不济。
车健不去看杜蘅,只是低着头看着桌子——桌子是暗红色的桌子,因为桌子上有玻璃间隔,恰是能反过光来。
从桌子上,他依稀看到有杜蘅的影子,微微低头,齐耳短发略微晃动,时不时用笔写几句话,大多时候是停下来在听他说。
旁边的赵雯端坐着,把自己当做不存在,车健与杜蘅两个人也显然把她当做不存在。
“我们的婚姻注定了就是悲剧……自私,贪婪,放纵……”
车健的话里都是悲戚。
他并没有美化自己的私心与贪婪,很坦诚的揭发了自己在面对庄志明的诱惑,在面对权力和机会的诱惑的时候,那么轻易的放弃了自己的信念与爱人。
那个时候,他只看到自己事业的不如意,只感受到在机关被压抑,愿望难以实现的悲愤。
他是名校毕业生,有很好的专业知识,有很美好的愿景,可是却被埋没于案牍,没有机会去实现自己的理想。
尽管很多人都劝他是金子都会发光都,是可以等一等忍一忍的,然而,当时的他早已经失去了耐心,怎么都听不进去。
更何况,基层法院见识了太多一辈子在基层庸庸碌碌都同事,他不甘心。
他的理想是做一名法官,做一名很好的法官,在那个时候是他心中天大的事情。
可是,那些不如意和野心欲望掩盖了更多生活的美好,掩盖了车健与杜蘅多少年的真情。
尽管有过犹豫,有过挣扎,有过辗转反侧,但是最后这件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接受了庄诗玲的感情,尽管他从来都没有认可过庄诗玲这一个人。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庄诗玲都不是车健所喜欢的类型。
庄诗玲从小就被溺爱,及至在读书工作时候也比较骄横,她喜欢声色享乐,酒吧,聚会,旅游,购物是她生活的大部分,她喜欢各种各样热闹的场合,一刻都安静不下来。
庄诗玲从小学习很不好,最是不喜欢读书,中学开始学习声乐,于她而言,这是最容易读大学的渠道。
两人的价值观完全不一样,其实并没有什么共同的爱好,也聊不到一起。
这些在车健开始接触庄诗玲的时候,就有深刻的认识。
然而车健并没有过多的考虑这些问题。
彼时,他所有的想法都是事业和前途,是想着脱离于平庸的碌碌无为的公务员生活,借助于庄志明的东风能够扶摇直上。
庄志明很看好车健,他了解车健这样贫寒出身,又有才华的基层公务员的雄心与不甘,几句话的指点,一两件小事的启发,他能够让车健看到权力的诱惑和肆意,看到如果仅凭车健自己的努力是距离权力那么遥远,他给他指明了光辉的未来,然后如神祗亦或者是恶魔一样看着他,问“是追随我,亦或者放弃这些?”
最后,车健选择放弃了爱情。
车健长相英俊,文质彬彬,又很有见识才华,是与庄诗玲平时接触到的只会吃喝玩乐的富家公子不一样的人,这让庄诗玲有些新奇。
而且,最初车健一直都是不冷不淡,也让庄诗玲很有征服欲。
庄诗玲不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官二代顺风顺水,让他习惯于获得自己想要的事情和人。
于是,在这场玫瑰的战争中,各怀心思的两个人有别开生面的风生水起。
庄诗玲借酒灌醉车健,一亲芳泽;车健亦是有心成全,假装醉酒。
一个人愚蠢的聪明;一个人天真的心机,都发挥到了最极端。
一个被人轻易看穿的故弄玄虚;一个不以为然的欲擒故纵。
所有拙劣的表演,他们自我欣赏。
那个时候车健就仿佛与魔鬼订了契约,一切看起来都很纠结,辗转反侧,然而却又命中注定一般。
似乎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左右;庄诗玲对他死心塌地,庄志明也极是欣赏他;甚至杜蘅,并没有再做纠缠,轻易的放弃了法院的工作,毅然回京。
只是车健把婚姻想的太简单了,婚姻远不是结婚就完成了任务,而是一日一日的磨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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