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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人,你有什么法子?”
不过片刻,二皇子李炎就向沈孝问了两次“怎么办”
。
沈孝微微垂着眼,目光凝在光滑的青砖上。
黑羽般的长睫遮住了他的眼神,浓郁的目光里,盛着孤注一掷的野心。
片刻后,沈孝抬起眼来,一字一句地说,“臣有一个法子——征粮。”
李炎目光一亮。
沈孝道,“按户部如今的存粮来算,就算接下来三个月内其他各官署不来要粮,可也万万撑不住永通渠的消耗量。
更何况崔侍郎那边一定会想尽法子问户部要粮,不把户部耗空不算完。
钱粮一事,无非就是四个字,开源节流。
可如今‘节流’是不可能了,各部门都向户部伸着手,永通渠那头更是怠慢不得,那就只剩下‘开源’二字。”
沈孝素日是言辞稀少,此刻说起筹划来却是条理清楚,不急不慢,显然他心中已谋算多时了。
“皇亲国戚、世家大族,名下的土地田产数之不尽,只要户部能从他们手中征些粮出来救急就好。
太子给皇上下了军令状,三个月后一定要修通永通渠。
三个月内,永通渠工期不顺,是户部的错;可三个月后,永通渠再修不通,那就是崔侍郎的过错了。”
只要户部能撑过这三个月,那二皇子就是撑过了太子的施压,还能牢牢将户部握在手里,与太子依旧是旗鼓相当。
夺嫡之争,胜负仍未定。
沈孝抬起眼,目光坚定地望向李炎,慢慢地跪了下来,“下官不才,愿替殿下分忧征粮。”
沈孝说罢,李炎仿佛等了许久一般,立刻从书桌后站了起来,极激动地绕过书桌,直奔沈孝而来。
他连忙扶起沈孝,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背,“好!
本王没有看错你!”
沈孝顺势站了起来,听李炎又道,“陕西清吏司的郎中快致仕了,此事做成,本王定会推你上去。”
沈孝笑了笑,轻道一句,“臣,定不辱使命。”
户部陕西清吏司的郎中,这是正五品的官职,管的是关中一带的税收钱粮,虽不如江浙一带的清吏司差事肥,但关中到底是天子脚下,管着天子脚下的税收钱粮,就是掐住了多少豪门世家的命脉。
钱不多,但权却极大。
这将是他应得的,沈孝想。
脊背挺得笔直。
李炎亲自将沈孝送出了门,站在正堂檐下目送着他一身深青官袍沿着回廊越走越远。
他眯了眯眼,忽然笑了笑。
“二哥,这世上哪有绝路,太仓的粮没法动、民间的粮吃空了,可长安城这么多世家大族,谁的府上没有粮仓呢?”
李炎的脑海中回响着那日在平阳公主府门前,李述对他说的话。
他闭了闭眼,仿佛看到李述那张冷淡而轻嘲的面孔就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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