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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进了屋,看到安全,她这才取下盖头,从袖子里拿了一串钱递给朱婆子说:“快快,去找那大姑,囤点干柴来把屋子烘起。”
待朱婆子离开,黄新娘才挽起袖子,露出一串儿潮疙瘩对霍七茜道:“七姐,你说我这疙瘩还会好么?”
可怜的,这一入南边,她这身上便开始成片的起疙瘩,真是又痒又痛。
霍七茜哪里知道这些,便出去问钱大姑,人家是师婆,倒是什么都懂些,便作价七文卖了霍七茜一包药面。
回来打开一看却是炉甘石。
身上痒的厉害,黄新娘看到药面儿便涂抹了满身,到底舒服了些。
雨水越下越大,屋内烘起干柴,霍七茜到了庙后的灶头一开笼屉,看钱大姑蒸了一笼野菜团子,想到出门在外别委屈嘴儿,就出去跟钱大姑借了蓑衣出门。
她却没看到钱大姑那满面一言难尽的样儿,到了镇上她才明白,这边店铺不多,仅有的处商户,竟家家门口挂着不接女客的牌子。
这就有点让人生气了。
雨水里霍七茜正在暗自运气,却从一边的饭铺里倒飞出一个人来。
亏得这老镇子街面泥泞,这人出来仰面又滑了一大段路才停下,缓了一刻,他慢吞吞爬起,晃晃悠悠捂着心口便是一口血喷出来。
而这一口血,便将本不热闹的老镇街头弄的更加安静,霍七茜拽了一下斗笠躲在暗处打量,就听这人道:“隐师莫怪,小人早退出江湖,山头人早就散了个干净,您今日就是打死我,我也帮您召集不得从前的江湖朋友了,再说,咱这个地方多少人一辈子连个对江都没去过,他们是真不知道九州域啊。”
山头人?山贼?
九州域?仇家!
霍七茜眼里闪过寒光,躲的更加严密。
街里吐血这位四五十岁,也是白发苍苍有些年纪了,可惜到此刻他也不敢说什么尊严,就当街跪下,一个头扎到了泥水里继续哀求道:
“……小人不过区区草莽,便是从前好的时候也没得过横财,这附近就养不起有钱主顾,尤其这几年朝廷律法越发严格,我们这些混刀口饭的,十个到有八个不做老行当了。
落凤镇是个小地方,小人接不住您的令牌,一辈子的积蓄也就这么多了,如今又有旧伤在身就属实是个废物了,也,也就,就这几十两,还是从前提着脑袋弄了半辈子的家当,真不是您说的目中无人,隐师~您开恩啊!”
那饭铺里传出一声冷哼,一中年人从店内探出脑袋冷笑道:“滚吧!”
这人如蒙大赦,又想起从前旧事,心里觉着对不住,到底又磕了次头,这才挣扎站起想走。
只可惜他也没走几步,那中年人便站出来,店铺门口用脚尖挑起一块半砖,对着这人后背就是一脚。
青色砖头凛冽飞出,瞬间砸在这人后背,就听他惨叫一声趴下,抽搐几下又是一片血缓缓从他身下蔓延出来,又缓和一会子,他才挣扎着越爬越远。
倒是个命大的山贼……
雨水渐大,冲起泥泞盖住了血痕,霍七茜就安静的等待,一直等到那饭铺出来四位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看不清面目的人。
这些人身上功夫却是不错的,真就是霍七茜离开燕京,看到下盘最稳当最轻盈之人。
她便想,从前就听臭头说,如今大梁江湖客大多沽名钓誉,若说手里有本事的,其实就那几个地方,其中水最深者,还真数九州域了。
这五人出来饭铺,就先后敲开街面的店子买东西,先是粮店,又是酱料店杂货铺……也没多久,便一人提了一个雨布包袱离开了。
霍七茜便悄悄跟随着出了镇子,提气飞身上了老竹梢头,这落凤镇周围最多便是竹林。
她若不想让人察觉到她,这世上怕真就没人能找到她。
如此一路尾随到了码头江岸附近,这五人便进了江岸供旅人方便的草亭。
这几人显然是想过江的,却也打听到,今日江面没有任何渡船,也难不倒人家,便由一位看守东西,其余四位提刀入了竹林开始砍伐起来。
这是想要扎个筏子过江?
又过一会子,那守在草亭内人竟背着手看着雨水吟起诗句来,还挺悲凉怅然的,跟才将街边伤人敲诈那厮,不是一个人似的:“亭外雨戚意阑珊,凄风更胜五更寒,琼楼玉宇谁家笛,南雁飞去不得还……哎。”
这人念完,便有一扛着七八根老竹的人归来夸奖道:“方爷!
您这也没跟那水先生学几日文章,竟已会作诗了?”
这叫做方爷的矜持道:“这算什么?你们没见过那水先生的风采,又怎知他的本事,别说教我了,明儿引你们一见,便知先生有多么不凡了。”
却原来,这人正是与小宰等从庆丰挟了佘万霖出来的那个老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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