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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过了几天,英娥才再次见到了司马子如。
但见他神情疲惫容色憔悴,双目中亦布满了血丝,显见这几晚没有睡好。
“遵业你这是怎么了?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吗?简直就像老了十岁!”
英娥关切地将一盏温热的酪浆递了过去,嘴上却依然没留什么情。
司马子如几乎是下意识地抚了一下自己的脸,随即又微微笑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接了那酪浆就喝。
一股细细的热流顺着喉咙入腹部,整个人都变得暖和起来。
英娥蹙着一双秀眉,忍不住埋怨道,“你以为自己还是龙精虎猛的少年郎吗?年纪不小了还逞强!”
听到龙精虎猛这几个字,司马子如喝进去的第二口酪浆就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他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敛了脸色道,“英娥,那日商议时谈起选人和皇上联姻之事,有人提了你,虽最后不了了之,但我看将军已经有所意动。”
英娥沉默一瞬,“阿兆哥哥已经来找过我,让我千万不要答应。”
她顿了顿,似是想试探,“其实我——”
“他说得没错,你不能答应。”
司马子如突兀地打断了她的话,“英娥,你不该再被卷入到这个漩涡里,你就该像个普通的女郎,快乐简单的生活,远离这一切纷争。”
英娥望进了他深邃的黑眸,依稀看到有隐约的光芒在其中闪耀,仿佛阳光的碎片洒满了眼底,清澈而温柔。
英娥的心也随之一暖,脱口道,“那天你说有话对我说,到底是什么?”
司马子如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略略犹豫了一下。
此番前去邺城设防抵御葛荣大军,虽说是立下了誓言,但万一他回不来,岂不是让英娥更加伤心,还不如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说也不迟。
“英娥,其实过些时日我就要去——”
司马子如想告诉英娥不日将去邺城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宫里的小黄门匆匆来至,神色紧张地前来禀告道,“尔朱淑仪,东平郡公请您赶紧入宫探病。”
英娥一惊,“谁生病了?皇上吗?”
小黄门哭丧着脸点头道,“前几日皇上受了凉,谁知吃了几天药不但不见好,反倒愈发厉害起来……”
英娥脸色骤变,脑海里不知怎么忽然浮现出当初元诩七窍流血惨死的情景,更是脑补了无数个阴谋……
“遵业,我得马上进宫一趟!”
英娥匆匆扔下了一句话,就直奔着马厩而去。
司马子如注视着她的背影,黑曜石般的眼中掠过一丝黯然,仿佛秋天清晨雾气弥漫的湖面,泛着淡淡的秋寒薄冷。
新皇所居住的明光殿中,即使是白昼时也透着一种寂寥暗沉。
殿中冷清非常,只有两个年轻的宫女神色惶惶地跪守在床榻前,以随时替昏睡的皇上拭汗喂水。
靠近殿门的一侧,李彧正不停地来回踱步,面上有几分焦灼,不时地还往殿外张望。
就在这时,门外终于传来了他一直盼望的声音,“东平郡公,尔朱淑仪前来探望皇上。
他欣然一喜,“快让淑仪进来。”
话音刚落,英娥就推门而入,李彧立即迎上前去,谁也没发现昏睡中的皇上微微动了一下眼皮。
皇上怎么样了?英娥快步走到床榻前,映入眼帘的是元子攸苍白的面颊,病中的他清减了许多,如瀑长发柔顺地铺陈在枕间,精致美好的容貌中找不出一丝瑕疵。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伸手探了探元子攸的额,只觉指腹触及之处一片火热。
“皇上吃药了吗?太医怎么说?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回头劈头盖脑地问向李彧。
李彧似是有些难言,“那日一早去请太医,太医们过了午时才到。
到了之后倒是写了方子,可喝了几天却是丝毫没有改善,反倒愈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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