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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森的指甲掐进掌心时,出租车正碾过“欢迎来到银松镇”
的锈铁牌。
十年了,这块牌子居然还在,只是多了几道像是野兽利爪留下的沟壑。
车窗外的雪片簌簌扑在挡风玻璃上,将小镇的轮廓模糊成一片苍白的伤口。
“小姐,真的不用送您到目的地?”
司机第无数次回头打量她。
后视镜里,他的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仿佛在吞咽某种不安,“这地方...圣诞前夜可不太平。”
她没回答,只是将那张烫着金边的黑色邀请函又往大衣内侧口袋按了按。
羊皮纸粗糙的触感带着某种诡异的温度,仿佛正在她皮肤上蠕动。
父亲葬礼的邀请函不该用烫金字体写着“真相将如雪降临”
,更不该在她离开小镇整十年后的平安夜准时出现在曼哈顿公寓的门缝里。
行李箱轮子卡进积雪时,她听见了打火机清脆的咔嗒声。
加油站斑驳的灯柱下,卢卡斯·霍尔的警徽在雪光里泛着蓝。
他叼着未点燃的骆驼牌香烟——和十七岁那年在谷仓后偷烟时同一个牌子,只是现在他右手指节多了道狰狞的疤痕,一直蜿蜒到袖口里。
“殡仪馆周四就给你父亲做了遗体处理。”
他说话时白雾凝结在睫毛上,像结了一层冰晶,“但镇长坚持要等圣诞前夜下葬,说是...传统。”
艾莉森突然注意到加油站橱窗里摆着的圣诞老人玩偶。
本该是塑料玻璃珠的眼睛,此刻正随着她移动缓缓转动。
当她猛地转头直视时,玩偶又恢复了静止,只剩嘴角那抹油彩涂抹的笑容越发鲜艳。
“你住老宅?”
卢卡斯突然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警用皮手套擦过她手腕时,她闻到混合着枪油与檀香的气味——这个发现让她胃部抽搐。
当年那个因为恐高不敢爬水塔的男孩,现在身上带着死亡的气息。
“只是来参加葬礼。”
她故意让行李箱轮子碾过他的靴尖,“明天就走。”
远处教堂钟声突然敲响,整整十三下。
艾莉森数到第七下时终于发现异常——小镇教堂的钟早在1997年就坏了,这是母亲去世那年父亲喝醉后告诉她的秘密。
卢卡斯的表情在第十三次钟声里裂开一道缝隙:“有趣,你听见的是钟声?镇上新来的教师说她听见的是婴儿哭。”
他慢慢摘掉警帽,露出左边太阳穴上新月形的伤疤:“你知道吗?那天夜里,全镇的婴儿都哭了。”
艾莉森的后颈泛起寒意。
她想起父亲葬礼邀请函上那个歪斜的签名,那笔迹与童年记忆中父亲的字迹截然不同,仿佛是另一个人的手在书写。
“你父亲葬在老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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