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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奉至皱起眉头,“救灾乃是官家之责,与你何干?”
苏默坦然道:“灾民蜂至,无论进不进城,在朝廷赈济拨下来之前,总要施粥救济。
忽然多出万多张口吃饭,如此,米价必然浮动。
与大户人家还好说,他们总有存量自给自足。
但与我等普通百姓,却是天大的事儿了。
平常可保一日两餐的,米价一高,怕是只得一餐。
这还是开始。
倘若朝廷赈济稍慢,迁延时日,又或灾民越聚越多,只怕便是一餐也能吃饱。
以小子家况,必然是最先饿肚子的一批,此事岂会与小子无干?此其一也。”
赵奉至愣住,旋即大怒道:“谁人敢行此囤积居奇之事!
岂不惧律法森严吗?”
苏默苦笑,这位老夫子真是迂腐的紧。
低买高卖,奇货可居,这本是商业规则,单凭律法又哪能禁的住?只要不是太过分,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再说了,就算是本份经营,随着需求的突然性增加,商人们进货的成本必然会随之增高,卖价自然而然也必须提高,这属于正常的市场规律,又去制人家什么罪?
倘若真要硬性压制米价,进价高卖价低,商人利益受损,谁还肯去贩米来售?如此,事与愿违,救民不成反倒更加害民了。
苏默把这道理一说,赵奉至不由傻眼,脑门子上的汗,显而易见的淌了下来。
如今的朝廷虽然说天子圣明,内阁清廉有为,但是体制就是体制,程序是必须要走的。
就算再快,也需三五日才能批复下来。
然后再转送户部调拨,征发运输,前前后后,总要一两个月才能真正将赈济落实到位。
这其中,还要刨去损耗和克扣。
赵奉至身为体制中一员,虽稍显迂腐,却也更知道里面的阴暗。
克扣之事绝对有,而且几乎属于常态,这般算下来,苏默方才说的事儿,就绝不是危言耸听。
“这……这如何是好?”
赵奉至搓着手,满面焦急。
苏默叹口气,摇头又道:“方才所说只是其一。”
赵奉至猛省,连声道:“对对,那其二呢?”
“其二……”
苏默顿了顿,“其二便是老大人方才所说的,疫情!”
赵奉至大惊道:“疫情?!
即已隔绝,又怎会发疫情?”
苏默苦笑道:“敢问老大人,以老大人所知,历次灾情,疫情真的能彻底控制住吗?”
赵奉至面色一变,沉默不语。
灾后有疫,这不是凭空臆测,而是通过血淋淋的事实总结出来的。
何谓总结?就是真实发生后才有的。
历次灾情后,疫病几乎都会出现,分别只在于范围的大小多少罢了。
所谓隔绝于外,也只是现有能做到的办法而已,却不是真的就能根绝疫病不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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