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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寇有所迟疑,又看向祠堂附近的死去的同伴,纷纷看向领头。
男人盯着顾知望笑了声,发黄的牙齿暴露在空气中,“小子,你不会真以为干我们这行的,会讲究什么兄弟情义吧,我现在就告诉你,你错的离谱。”
他高声道:“听我令,谁要是将这小子给杀了,二当家的位置由谁补上!”
嗡的一声,对面瞬间躁动,摩拳擦掌盯着顾知望。
一道闪电擦过天际,将黑夜中的流寇照亮,一个个眼冒绿光,如同盘旋着随时准备扑杀的鬣狗。
顾知望暗骂声,错将对面太当做人。
两方霎时紧绷,高举武器,紧要关头,祠堂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村里的婆娘和年轻媳妇往外一冲,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桌椅腿儿各种零碎物件全飞了出来。
“全都进祠堂——”
冲在最前头的妇人大喊道。
她们在里头连着外面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没道理躲在里面眼睁睁看着自已丈夫儿子去死。
领头男子一刀劈开迎面而来的板凳,怒吼道:“给我将里头的人全杀了,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一个痰盂从上空落下,淋了个满头满脸的尿骚味。
霎时怒吼一声,“都给我上!”
顾知望等人一边后退一边对抗流寇,他被侍卫护在中间,头回后悔自已当年因为犯懒,不愿学武,只会些花花架子。
有祠堂里妇人们的掩护,侍卫守在门边接应,众人迅速进入祠堂,大门紧闭,后面的人开始搬桌椅抵住大门。
好在前段时间祠堂里举办了祭祖仪式,全村到里头吃过饭,桌椅都还未收起,最不缺堵门的玩意。
祠堂是整个村里最坚固的建筑,大门扎实厚重,一时还能顶上些时间。
顾知望尽量安抚众人道:“距离天亮还有不过三个时辰,大家都坚持坚持。”
哐当的撞门声里,突然有人道:“万一府城不愿派兵怎么办?”
此话一出,祠堂刹那陷入可怕的死寂。
现在最不能乱的就是人心,顾知望定定看向说话的人,“他们会来。”
江景澄抹了把脸上的血痕,“少在这里说丧气话,就算府城不来,我爹也一定会想办法的。”
江景澄父亲身为高县县令,想到这一点,众人情绪安定不少,他们少见过大世面,县令老爷在他们眼里已经是顶了天的存在。
顾知望前去帮忙搬桌椅抵住门窗,江景澄凑过来一起,神秘兮兮小心问道:“不是我想说,万一外头放火怎么办?”
祠堂屋顶虽不是茅草,可梁木易燃,这句话不是玩笑。
顾知望一顿,几乎是同时,外面传来声音,“给我直接放火烧。”
“……”
顾知望沉默。
江景澄恼怒拍了下自已的嘴,立马双手合十祈祷:“老天爷行行好吧,赶紧下场雨。”
话音落下,一道惊雷炸响,片刻后滴滴答答的雨点砸下,没一会便成了倾盆大雨,外面靠近的火光熄灭,漆黑一片。
江景澄自已惊讶,“真下雨了。”
顾知望抬头看向他,眼神奇异。
没忍住心里憋了句,真他娘神了。
*
辽州府城。
亥时末,已是夜深人静时,知府府衙内却依旧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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