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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至尾没人提防她,除了那个明察秋毫的大司命。
他应当是发现她把主意打到紫府君身上去了,开始怒不可遏。
毕竟没有脱离凡尘和肉身的仙,再高的修为也还算人。
是人就有弱点,大司命怕他跌进罗网,被她这样的蝼蚁算计。
看来当个称职的膀臂,真是不容易。
嘶地又吸口凉气,她抱着胳膊蜷缩在床上。
以前奉命东奔西跑,遇见过各式各样的危险,也受过各式各样的伤,这次的照样算不了什么,忍一忍就过去了。
紫府君来看她的时候,她正昏昏欲睡。
朦胧中睁开眼发现他,勉强坐了起来。
“能治么?”
她把胳膊伸到他面前,“没多会儿就成这样了。”
紫府君负在身后的手终于亮了相,指尖捏着一枚银针,约有四五寸长。
崖儿愕然,“还有血光之灾?”
紫府君怜悯地看着她,“原本像你这种误闯琅嬛的人是不该管的,看在你办事还算勤勉的份上,勉强施救一回。
这些囤积在皮肉里的都是淤血,不排出的话两个月内难以痊愈,时间久了还会腐烂。
究竟是治还是不治,你自己看着办。”
既然都这么说了,哪有不治的道理。
崖儿看着那明晃晃的银针,心头瑟缩了一下。
怯怯伸出手,“会很痛么?”
紫府君瞥了她一眼,“我说不痛你信吗?但比起剁手剁脚,扎针根本不值一提。”
她长长吁了口气,“那就来吧,但要轻点儿。”
说着靠过去,偎进他怀里。
拧过脖子咬住他颈边衣衫,含含糊糊道,“仙君大恩,无以为报。
等我好了……嗯……重重答谢你。”
夜垂八荒,朔风如刀,每一片风的丝缕划过脸畔,都是钻筋斗骨的凌迟。
近在咫尺的城,再也回不去了,城墙上的灯太遥远,无法照亮脚下的路。
先前绛年还在庆幸:“就快到了,咱们有救了”
。
可是越平静,暗处蕴藏的风暴便越汹涌。
巨大的云翳飘散后,天上露出一弯小月。
有清辉洒落下来,旷野上隐约浮起微茫,连绵起伏,星罗棋布,那是刀尖上的寒光。
刃余猛地勒住缰绳,拔转马头,向唯一的开阔处狂奔而去。
几乎是一霎,身后响起嘶吼:“他娘的……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马驮着两个人,即便是名驹,此刻也疲于应对。
他奋力扬鞭,希望快点、再快点。
一手背过来,扶住妻子的腰,仿佛这样能减轻她的负担。
风声在耳边低徊幽咽,他偏过头问:“绛年,坚持得住吗?”
月下的娇妻双眼灼灼,她说:“我没事,孩子也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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