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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看书到半夜,干脆抓一把拿热水泡一泡,加点剩饭或咸菜丝,就是一碗十分提神的宵夜了。
且馓子十分耐放,称几斤,能吃好久。
在京城读书的时候,张屏爱用一个带盖儿的小陶盆放馓子,馓子吃完后,直接拿小盆下面条或煮汤,盆里的油水和馓子渣儿一点不浪费,盆也更好洗。
陈筹每每站在锅边一边捞汤面一边感叹:“我的张兄呐,论会过日子,我只服你!”
但他的这个习惯,只有嵋哥、陈筹等寥寥几人知道。
冯大人怎会得知?
搁馓子的托盘下,还压着一张纸,上书三个大字――细细吃。
散发着油香。
是冯大人亲笔。
车马徐徐向前。
小吏回到冯邰身侧,悄声禀报:“……小人相信,大人特意命人备来这盒馓子的深意,张大人定能体悟。”
冯邰冷笑一声:“希望他真能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
再执迷不悟,本府也算尽心了!
车中,张屏望着馓子片刻,掰了两根,送入口中咀嚼。
香、脆、酥,浓浓的豆油味道和着芝麻香,与他平常所买的烧炼过千百遍的老油炸出的馓子滋味相差甚远。
张屏擦干净手,满怀着暖意与对府尹大人的感激,小心地盖上了食匣。
杜知县与顺安县诸吏一路伴送何述,直到顺安县与丰乐县境交接处。
沿途歇息及饮食供奉无不周到恭敬。
张屏与丰乐县诸人缀在何郎中队尾。
有饭就吃,给茶就喝。
顺安这里沿途准备的原本都是迎合剧侍郎口味的大鱼大肉,眼下全部加紧改换了清淡素食。
杜知县怕自用那些撤换的酒菜沾染荤气,惹得郎中大人不喜,便把大多的酒肉都便宜张屏一行了。
张屏与众随行默默地跟随,远远地吃肉,不打扰杜知县与顺安县诸人的忙碌,亦不凑上去献媚于何大人眼前。
顺安县的人瞧着他们,总觉得张知县格外有姜太公端坐钓鱼台的风范,心里七上八下的。
顺安礼房掌书悄悄向杜知县道:“这张大人年纪轻轻,却是稳得很。”
杜知县一嗟:“张弛有度,本县自叹弗如,你们多学着些。”
终于,红日再度西斜时,大道前方遥遥可见丰乐县的界碑。
界碑后的道旁,疏疏立着一行人。
半天空飘来几声老鸹叫,杜知县与顺安礼房掌书到何郎中车轿旁,恭敬拜送。
轿中淡淡回道:“一路劳你费心,让你送我至此,我亦甚不安。”
一清秀小童捧出一个托盘,上有几只盒子,乃赏赐之物。
杜知县忙再拜谢,感激涕零。
“下官顿首,唯盼郎中大人辕驾归时,再侍奉于鞍前。”
依依别情正浓,天空中却呱噪声不绝。
锦帘内何郎中又恹恹道:“怎么乌鸦叫得这般凶。”
小童仰头看,杜知县也忙唤了个衙役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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