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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剧痛的隐忍,他眉心拧成一个死结,却仍然咬紧牙,反手撑在地面,支起半个身子,神色平静地望着指到胸前的寒剑,那森冷的剑气直透肺腑,带着一股欲将他剥皮食肉的痛恨,想来宗政无忧也不会让他死得有尊严,就像他曾经将其尊严踩在脚底一般。
他无谓笑了笑,神色镇定,淡淡道:“自古成王败寇。
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刮,随便。”
这样淡定无所谓的表情令宗政无忧非常不爽,他微微眯起凤眸,剑尖缓缓下移,来到他撑着身子的手肘关节处。
锋利的剑刃划破肌肤,刺进血肉,慢慢顶上骨节之中最脆弱的相连之处。
额头青筋暴动,在这雪夜寒冬,冷汗悄悄爬上男子的肌肤,顺着脸庞大颗滚落下来。
牙根被咬得出血,宗政无筹没吭出一声。
只是手肘巨痛,再无力支撑,身子重又砸回冰冷的地面,后脑砰地一声先着地,眼前金星闪耀。
他闭上眼睛,大口喘气,胸腔剧烈震动起伏。
漫夭微微转过脸去,周围的人尽皆屏息。
长夜寂静,只有剧痛的喘息起伏不定。
宗政无忧吐字如冰:“说,你们究竟把我母亲的骨灰如何处置了?”
宗政无筹眼睫轻轻颤动,似是花了好大力气,才重又睁开双眼。
他看着宗政无忧,剑眉微扬,眼中神色不解,似是不明白他何以突然问起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宗政无忧恨恨地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你们母子如此狠毒,竟连一个死人都不肯放过!
毁陵墓,将她遗体挫骨成灰……”
说到此处,他两眼通红,迸发嗜血寒光,一剑直指地上男子的眼睛,语气阴狠道:“你说……倘若我挖你一双眼珠,送去给傅鸢当除夕贺礼,她会作何感想?”
一句挫骨成灰,令漫夭倒吸一口凉气,彻底震住,原来这才是他反常的原因!
宗政无筹愣道:“你母亲陵墓好好的,我即便再恨,也不至……”
他想说:也不至会去动一个死人,但话未说完,已然顿住,蓦地想起母后那句大礼?不由心中一惊,目光变了几变,看着眼前的利剑,面容不再平静。
若母后真毁了云贵妃的遗体,他完全相信宗政无忧真会挖了他的眼睛送去京城。
他死了不要紧,但母后看到他的眼珠,会如何反应?
“慢着。”
宗政无筹看着即将落下的剑,叫道。
宗政无忧极尽轻蔑道:“你也会害怕?”
宗政无筹不在乎他的嘲弄,面色十分严肃,带着警告道:“你别忘了,还有一个人在我北朝皇宫里!
我母后虽未动杀他的心思,但我不保证她看到我的眼珠子还能保持清醒和理智。”
一直都很恨的一个人,为何想到他会死,心中竟是这般滋味?宗政无筹慢慢垂下眼睑,浓密的眼睫掩去了目中神色。
宗政无忧微微一怔,继而冷声嗤笑道:“你用他的死活威胁我?哼!
他的死活,我……并不关心!”
薄唇紧抿,宗政无忧将目光投向远处,被漆黑的夜吞噬。
漫夭立在一旁,愣愣地看着两个针锋相对的男人,她已经无法插手他们之间的恩怨。
难以相信,傅鸳竟狠毒如此,不知到底什么样的恨,竟能让一个人疯狂到要将一个死了十五年的人挖出来毁尸挫骨!
远处有激越而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回瞳关大门突然被打开,雪色尘烟之中,上千铁骑踏雪疾驰而来,如潮水汹涌,黑压压一片。
宗政无忧目光锐利,面色却丝毫不改。
冷炎沉了双目抬手做了个手势,二百玄衣人挥动鞭子,齐“驾”
一声,挡在前方拔剑横指,准备迎敌。
剑气狂啸,在夜空中翻滚,那气势丝毫不输于铁甲千骑。
三丈开外,黑衣铁骑首领勒紧缰绳停住,望着对面凌厉剑气组成的阵势即将扑面而来,立刻举剑叫道:“且慢!
本将乃回瞳关守将李石,奉我朝皇太后懿旨,有两样东西呈交南朝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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