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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驶到了村子口,从地里干农活回来的村民见了,无不投来惊奇的目光。
时锦在余醒之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他原本也想跟着下去,时锦却忽然转头来,看着他道:“醒之,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余醒之半垂着眼,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道:“那你小心一点。
一炷香你没出来,我便进去寻你。”
时锦点了点头,便缓步往村子里走了去。
这村子不大,一会儿工夫就能走个遍,横竖就不到十户人家。
遇到了村民,时锦也不知苏徵勤有没有改名换姓,不知怎么称呼,便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失去了双眼的人居住。
村民点头说有,并将时锦给引了过去。
那是一处十分简陋的小院,院子用泥巴堆砌而成,黄橙橙的,风吹日晒,有不少的沙尘。
小院的两扇门是简便的木门,没关,半开半合着。
村民把时锦带到这个地方以后就离开了。
时锦站在门前许久,都没有往前踏一步。
后来,小院里响起了什么东西打落的声音,时锦走上了前去,缓缓推开了门,但见小院里有一个男子,穿着灰色的长衫,背对着她。
因打翻了院子里的簸箕,簸箕里的豆子撒落了一地。
他正矮下身去,摩挲着簸箕,将地面上散落的豆子捧起来,他的双眼间,缠着一块布条,也看不清楚,连着豆子带土渣子一并给装进了簸箕里。
这小院就一间正屋,一间厨房和偏室。
他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当时时锦就在想,他怎么能一个人住在这里。
原以为此生再也不会相见,既然见了,又怎能轻易转身离开。
她知道,这次不能离开了。
再也不能。
她站在门口,满脸泪痕。
苏徵勤没有了眼睛,但是还有耳朵,他听觉很灵敏,听到了门口有人。
他放下了手里的动作,背着时锦,缓缓地直起身体来,却没有着急着转身。
那原本修长挺拔的身形,变得有些佝偻,他听到了女子的哽咽声,有些不确定地道:“是茵儿回来了?”
回答他的是身后一串深深浅浅的脚步声,踩着院子里的泥石子,踩着满地的豆子,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后,那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哽咽,任谁听了都心疼。
苏徵勤叹息一声,又道:“既然都已经走了,还回来……”
话说了一半,停住。
因为时锦伸出双臂,从他的身后腰际穿过,将他抱住。
苏徵勤的身体万分僵硬,他张了张口,却喉咙干哑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时锦在他后背的衣衫上留下泪痕,晕开成深色的水渍,她流着泪,脸上却笑颜如花,低低道:“看来老天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在戏弄我们,都说再也不相见,可我们还是又见面了。”
“时锦……”
“是我啊,时锦,姓时,名锦。
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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