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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姐,注意措辞,小心我告你诽谤。”
“那你告诉我他们当年有没有在一起过?”
我被她吵得脑仁疼,衬衫袖子都快被揉皱了,为求脱身,点了点头。
苏迎尖叫一声,把司机师傅都吓了一跳,差点没开到马路牙子上去。
然后从包里掏出手机,手指如飞,开始把这八卦传往四面八方。
她为今晚还特地去做了指甲,我一直不能欣赏她这种在指甲上贴一堆东西的装饰方法,一层层的碎钻,亮片,让我想起寄生在鲸鱼身上的藤壶,或者潮水褪去后的礁石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蛎子壳,又累赘又丑,不知道她什么审美。
话说回来,夏天到了,也该吃吃海鲜了,不知道今晚的派对上有东西吃没,章文彬向来是从豪富中透着一股土包子气,花钱如流水,却没什么好东西。
估计也就冰块上摆几只生蚝,等我过两天发工资,自己去日式餐厅点个海鲜刺身拼盘。
苏迎已经群发完毕,开始各个击破,嫌打字慢,已经开始把手机凑在嘴边发语音,发完一轮又来问我:“他们怎么分的?”
“跟你和你前男友差不多。”
苏迎龇起牙来,恨不能咬我一口,终究八卦天性作祟,没忍心咬死我,又低下头去传播福音。
其实季洛家和陆宴的故事是真的没什么新意,这样的故事在这圈子里一天能演三遍。
我之所以记住,也是因为陆宴。
这圈子人人都知道陆宴厉害,毕竟国内前三大学出来的,双商甩出同年龄男明星两三个身位,他红不是没道理。
他的采访比他的戏还好看,一个原因是因为进退得宜,彬彬有礼,出道早就有这点好处,经过低谷,沉淀出一身气质,再爬上来竟然还和新人们差不了两岁,他演技其实一般,完全是人格魅力,演什么都像自己。
我跟陆宴的关系颇为微妙。
我出道也早,十八岁,歌唱选秀比赛选进前二十,那时候华天在模仿国外选秀节目,租了一套大别墅给我们住着,全程直播。
都是年轻人,又都喜欢音乐,玩得很开心,我记得十五进十那天前的晚上,我们在院子里烧烤,围着篝火弹吉他,唱摇滚老歌,从皇后乐队唱到“我要在雪地上撒点野”
,我记得我那把红色火焰吉他,最安静的人有着最张扬的一把琴,谁看到都想摸一摸。
在所有选手中,我和陆宴说话是说得最少的,除去住进去第一天那一个照面之外几乎全程零交流,但并非我自作多情,我们之间一直有一种非常微妙的气场存在。
有点像同类,又有点像对手,我们彼此都清楚这种气场的存在,却很默契地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城堡里二十个年轻人,大多数都是正常家庭出来的孩子,不管脾气好坏,都是年轻人心态,阳光健康向上,没什么心机,能从嗓子眼一条直道看到左心房,压根不用推敲。
而我们是人群里的两个异类,像两座灯塔一样隔着海面远远对映,心照不宣。
我们的心境都比其余人成熟太多,我是因为经历,他是因为智商,尽管我们表面看不出一丝端倪,我是安静随和的好青年,他是睿智有担当的队长,我们几乎是刻意地互相避开,像两头有着各自领地的野兽,在羊群里擦肩而过时甚至不会交谈,但是只要同处一个房间内,直觉就会警示着彼此的存在,这感觉十分独特,所以我记了这么多年。
苏迎说那一届选手一堆gay,其实真的是污蔑,里面除了一个健身教练常年在卖之外,基本都是阳光直男。
他后来跟季洛家在一起,我其实有点不太能原谅他。
诚然季洛家长得挺好看,我也承认这一点,在那之后七年,娱乐圈再没出过这么恰到好处的一张脸,糅合了清新灿烂的少年感和过分漂亮的轮廓,皮肤白皙,一双眼睛清澈,毫无一点攻击性,像绵羊成精化作人形,我也觉得漂亮。
他唱歌其实烂得可以,靠这一张脸拿的亚军。
但是季洛家很蠢。
我用这个蠢字,不是针对他智商,他智商情商都不低,而且讨好观众拉票很有一套,五强比人气,陆宴之下就是他,公司给他设定的形象,他也执行得很好,一直卖乖,吸引一堆姐姐粉,不然也不会唱功烂成这样还一度红得铺天盖地。
但他还是很蠢。
这种蠢是整个人价值观的蠢,小事精明,碰上人生大事就买椟还珠。
我猜想过以他的脑子一红就被冲昏头脑,结果果然应验。
这种人随便给他个有点心机的漂亮女孩子,或者一个跟他一样价值观的人,他也可以爱得死去活来。
但陆宴偏偏要舍身饲虎,认认真真地跟季洛家这种俗人谈起了恋爱。
说句不好听的话,季洛家和陆宴思想境界的差距,大概和季洛家自己跟猩猩的差距差不多,所以陆宴本质上是在跟另外一个物种谈恋爱。
这大概是陆宴的人生中排到上号的蠢事,就像给一个吃惯重油重辣的人花半天时间做一道文思豆腐,还不如拿去喂猪,至少猪还长肉。
至少猪还不会说话,说这道豆腐淡出个鸟来,什么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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