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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凉一向说到做到,且雷厉风行。
靳玫当天晚上就被送了走,而夏满的看护也住了进来。
也许是学乖了,又也许是心哀于死,夏满不再与靳凉闹,只是每日抱着一枚软枕不声不响地坐在院子内。
看护叫她吃饭,她便吃,叫她吃药,她也乖乖吃。
明明一切都按照预期的调养一样,可偏偏她的身子却越来越瘦,越来越弱,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她吹倒。
像是折磨自己,同时也在鞭挞着靳凉的心。
就连看护都看不下去了,“靳先生,太太再这样下去,身子骨恐怕吃不消啊,完全都没有了生气。”
这样的人,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如何不叫人心惊。
看着院子里瘦成纸片人的夏满,他眸色一暗,良久,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他凝了许久,直到太阳落山,直到起风了,这才朝她走去。
“夏满,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将外套盖在她的身上,他的语气,满是疲倦隐晦。
她低垂着眉眼,不声不响,似将他当作了一团空气。
他弯腰蹲下身子,与她平视。
身后,是一圃花田,种上了新的花种,长出了枝叶,却还未发芽。
是他亲手为她种上的月季,他一直都知道,她很喜这花。
可如今,她最喜的东西,也唤不回她的快乐了吗?
他的眼眸里,有复杂的苦楚,“夏满,三年前你不是一直央我带你去草原,看苍穹星瀚,见最美的风景吗。
答应我,好起来,我就带你去,好吗?”
可惜,迟到了三年的回复,她已不屑一顾。
“滚。”
她沙哑的声音冷冽地吐出一个字。
“夏满,其实那个孩子——”
夏满倏地站起了身子,丢开他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紧紧抱着怀中的枕头离开,看也不愿再看他一眼。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他开口提起那个孩子,她便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离开得果决又坚毅。
像是他的每一次提起,都是对那个孩子的玷污。
他轻轻垂眸,敛去眸中复杂神色。
看护为夏满顿了补品。
餐桌上,靳凉亲自盛了一碗,作势要去喂她。
她看了一眼,伸手一拂,滚烫的汤汁溅红了他的手背,‘叱拉’一声,触目惊心。
看护惊呼一声,“呀,靳先生,这烫伤不得了啊,我给你上个药吧。”
突兀的叫声,吓的夏满下意识地抖了下。
靳凉皱眉,睨了看护一眼,责备她的大惊小怪,用干净的帕子随意在手上一抹,“你把这里清扫下,别让破碎的瓷渣刺到太太。”
看护连连点头,不忍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扫,最终摇头轻叹。
夏满不肯吃靳凉喂来的补品,最后,他只能让看护来,她倒是安静地吃了,乖巧的像是一个孩子。
手背起了水泡,靳凉仿佛不知痛似的,直接用手帕拧破,挤出水来,然后涂抹药膏。
看护在一旁看得胆颤心惊,有心想说些什么,却碍于二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噤若寒蝉。
晚上,她替夏满放水洗澡,瞧着越来越瘦的夏满,忍不住多话劝慰了起来。
“太太,你与先生还年轻,孩子的事,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将来还是会有的。
我看的出来,先生很爱你,你又何必为了一个本不该生存在世的孩子,糟蹋了你们之间的这份感情呢?更何况,是自己的身体呢?”
一直沉默的夏满像是被触动到了什么,艰涩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什么叫,不该生存在世的孩子?”
她一字一字,咬牙切齿。
看护一惊,想到什么,捂住唇,“难道先生一直没告诉你,你是宫外孕,若是时间一长,你跟孩子都会没命?先生是出于保护你,才安排流了你的孩子的呀。”
夏满清冷的面色,有一丝瓦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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