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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乐意今天同我一起吃饭吗?”
我们再次驶进大门时,他问。
“不,谢谢你,先生。”
“干嘛‘不,谢谢你呢’,要是我可以问的话?”
“我从来没有同你一起吃过饭,先生,也看不出有什么理由现在要这样做,直等到——”
“直等到什么呀?你喜欢吞吞吐吐。”
“直等到我万不得已的时候。”
“你设想我吃起来像吃人的魔王、食尸的鬼魂,所以你害怕陪我吃饭?”
“关于这点,我没有任何设想,先生,但是我想再过上一个月往常的日子。”
“你应该马上放弃家庭教师这苦差使。”
“真的!
请原谅,先生,我不放弃。
我还是像往常一样过日子,照例整天不同你见面,晚上你想见我了,便可以派人来叫我,我会来的,但别的时候不行。”
“在这种情况下,简,我想吸一支烟,或者一撮鼻烟,安慰安慰自己,像阿黛勒会说的pourmedonnerunecontenance。
但要命的是,我既没有带雪茄烟盒,也没有带鼻烟壶。
不过听着——悄悄同你说,现在你春风得意,小暴君,不过我很快就会时来运转。
有朝一日牢牢抓住了你,我就会——打个比方——把你像这样拴在一根链条上(摸了摸他的表链),紧紧捆住不放。
是的,美丽的小不点儿,我要把你揣在怀里,免得丢掉了我的宝贝。”
他一边说一边扶我走下了马车,当他随后去抱阿黛勒下来时,我乘机进了屋,溜到了楼上。
傍晚时他按时把我叫了去。
我早已准备了事儿让他干,因为我决不想整个晚上跟他这么促膝谈心。
我记得他的嗓子很漂亮,还知道他喜欢唱歌——好歌手一般都这样。
我自己不会唱歌,而且按他那种苛刻的标准,我也不懂音乐。
但我喜欢听出色的演唱。
黄昏薄暮的浪漫时刻,刚把星光闪烁的蓝色旗帜降到窗格上,我便立起身来,打开钢琴,求他一定得给我唱个歌。
他说我是个捉摸不透的女巫,他还是其他时候唱好,但我口口声声说没有比现在更合适了。
他问我:喜欢他的嗓子吗?
“很喜欢。”
我并不乐意纵容他敏感的虚荣心,但只那么一次,又出于一时需要,我甚至会迎合和怂恿这样的虚荣心。
“那么,简,你得伴奏。”
“很好,先生,我可以试试。”
我的确试了试,但立即被赶下了琴凳,而且被称做“笨手笨脚的小东西”
。
他把我无礼地推到了一边——这正中我下怀——抢占了位置,开始为自己伴奏起来,因为他既能唱又能弹。
我赶紧走向窗子的壁龛,坐在那里,眺望着沉寂的树木和昏暗的草地,听他以醇厚的嗓音,和着优美的旋律,唱起了下面的歌:
从燃烧着的心窝,
感受到了最真诚的爱,
把生命的潮流,
欢快地注进每根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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