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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朝阳闻言,只是看着孙氏,道:“七婶,一大清早的,你坐在这儿干啥哩?”
孙氏一怔,似乎没想到这傻愣子会跟自己说话,倒也是一笑,道:“小娃子,耳朵咋就不好使呢?不是说了,是来找你十三姑的吗不跳字。
陆朝阳道:“那现在我十三姑说了道理你听,你咋还坐在这儿哩?”
孙氏眼珠子一转,也不管她明显的逐客令,只笑道:“急着赶你七婶走做啥子?我看你这娃子,山上掉下来这么一摔,别是把脑子也摔坏了吧?耳朵好像也不好使,也摔着了?”
陆朝阳心下一怒,你才摔坏了脑子呢!
你那脑子不用摔,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只是按捺下来,道:“许是没有,七婶倒是费心了。”
孙氏就笑眯眯地道:“不说别的了,就说你摔得那一身伤,哎哟喂,可真是……抱回来的时候,我们还都以为你真没气儿了呢!
还是你母亲非要给你请大夫的……对了,请大夫花了不少钱吧!
这钱,可都是哪儿来的呢?按说,三嫂的嫁妆也没有这么多啊……哎呀,这可还没分家呢,难道三嫂就藏了私房钱了?”
陆朝阳心生警惕,看着她。
要知道,这陆家上上下下,可都还是盯着林氏手里的那十两银子抚恤金,和林氏的嫁妆的。
嫁妆不说,要是被人知道,林氏拿了那十两银子抚恤金给她这个“捡来的赔钱货”
看病,恐怕赵氏那儿,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呢!
孙氏也认为,她男人的兄弟上战场拿命换回来的几两银子,怎么着,也该归了公里去。
横竖五郎是个儿子,时常也是有些补贴的。
有了这笔银子,五郎的补贴也可以多一些。
可惜她一心试探和算计,却忘了,陆文秀还在身边坐着。
陆文秀虽然平时是个温温和和的,但到底是得宠的老闺女,又是识文断字的,少不得有些清高的倔脾气。
这肮脏的事儿不让她看见便罢了,既看见了,那也是不能就当看不见,听不见的!
当下她就像被点燃了的炮仗,噼里啪啦地道:“七嫂!
你这话怎么当着孩子的面说呢!
什么银子不银子的,朝阳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经是难得的了!
你没看见我三嫂子,当了她的嫁妆,这都小半年了,头上都光溜溜的,没一点儿首饰!
你也知道说这还没分家呢!
就许你今天扯块布明天买根簪子!
孩子摔成那样还不是帮家里打柴?看个病咋了?”
孙氏一个激灵,见陆文秀发火,不禁也暗暗后悔。
她本就是小商户出身的闺女儿,见识浅薄得很。
此时便不甘心地嘀咕:“谁不许她看病哩……又不是我亲侄女儿,她摔着了,我就不能扯布了,就不能买簪子了?你咋不去说三嫂哩,非要养着这个赔钱货,让娘都跟着不好过……”
陆文秀顿时拍了桌子,气得眼睛都发红,声音也陡然提高了八度:“你还说!”
这时候,上房那边传来陆老夫人赵氏的一声骂:“七媳妇,这大清早的你是哪儿偷的闲哩!
吵吵嚷嚷的找热闹是不了?还不快去把猪圈给我洗了!”
摊上这么一粗重活计!
这原本都是林氏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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