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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当着这么多弟兄的面儿向张小胖子服软,韩进步又觉得有点儿下不来台,毕竟这场冲突是由对方先挑起来的,自己不过学着别人的样子向他求几个字罢了,他如果不想写就直接拒绝便是,凭什么还要摆军官让自己下不来台?!
“老韩,老韩!”
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二排副冯宝山赶紧加大劝说力度,“道个歉有这么难么!
你也就遇上咱们张连长了,他大人大量,肯定不会跟你计较。
换了别人,一枪嘣了你,你还能有地方喊冤不成?!
别犯倔了,赶紧道歉!
你觉得咱们二排不够扎眼,非要把营长和团长也给惊动来么?”
听冯宝山提起营长宫自强和团长老苟,韩进步终于不甘心地低下了头。
张小胖子年青资历浅,又只是个连副,得罪他没什么要紧,说不定还会因此受到廖连长的赏识。
可如果把宫营长和苟团长都给招来,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那两个人可对小胖子赏识有加,特别是苟团长,简直就拿小胖子当他的亲儿子般护着。
“对不起,是我嘴巴贱,连长您大人大量,原谅我一次!”
用蚊蚋般的声音,韩进步向张松龄赔礼,然后又迅速替他自己的行为找理由,“我其实也不是很信那玩意,就是觉得能多一道保险,总比少一道强。
况且从北平到现在,咱们中国这边就没一次打赢过。
即便偶尔占到点儿小便宜,也很快得给日本人吐回去!”
这才是大伙恐惧的症结所在。
他们不是怕死,而是怕死得毫无价值。
从七七事变那一刻开始,几乎每一场战役,中国这边都占了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可小鬼子却一路高歌猛进,打垮了传说中骁勇善战的二十九军,打垮了全员装备了德械的五十二军,即便是大伙所在的第二十六路,也是先败于良乡,再败于固安,三个满编师被小鬼子打垮了两个,剩下的一个也是遍体鳞伤。
张松龄无法向大伙解释中国军队为什么老打败仗这道难题,他也没脸皮把屡战屡败,说成顺利转进,诱敌深入。
此时此刻,具体行动好过任何豪言壮语。
掰开箍在身上的手臂,他慢慢掏出一把盒子炮,扣好保险,按到了韩进步手中,“我不信女人的骑马布上面写几个字,就能让你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如果你觉得那样会让你心安的话,我可以给你写!
你们中间任何人…….”
猛然转过脸,他用目光扫过每一名凑过来看热闹的弟兄,“如果觉得我写几个字就能让子弹打不到你们的话,我都可以给你们写。
不用藏着掖着,趁着小鬼子还没上来,我公开在这里摆摊子给你们写!”
“不过我自己,更相信这东西!”
指了指韩进步手中盒子炮,他继续大声补充,“韩排长打仗打累了,待会儿就在后边督战。
这一仗,我直接带领咱们二排来打。
需要打反冲锋时,我第一个上。
需要朝第二道战壕撤时,我最后一个走。
要是我做不到,韩排长就拿这把盒子炮嘣了我。
大伙到时候给他作证,是我让他嘣的!
如果是因为贪生怕死被他给嘣了,我绝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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