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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把玻璃窗的插销按上,手指都没有收回来,身后就伸出一只手,覆在了他的左手上,两只手亲昵地叠在了一起,与此同时,谷蕴真感觉池逾来到他的身后,隔着一段十分危险的距离。
两个呼吸之间,池逾又念他的名:“谷蕴真。”
声音很近,就在他的耳边。
外头的雨声越来越大,伴着惊雷,谷蕴真又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池逾隔着衣服在碰他的腰背,肆无忌惮。
谷蕴真撑着窗户,敛着长睫,压抑的呼吸被雨声瞬间淹没。
他正处于心弦紧绷之际,池逾忽然问道:“你明明是左撇子,为什么上回还要我拿剪刀帮你剪右边的袖子。”
池逾的声音十分冷静,全然不似醉酒。
谷蕴真误以为被戏弄,便生出一股相应的愤怒,这怒火跟之前的汇在一起,彻底烧了他的理智。
他伸手按住池逾压在他腰上的手,磨着牙反击道:“那你呢?你明明不日后要与白漫舒成婚,为什么还要来缠我?”
“轰隆――”
屋外轰然一声雷鸣,狂风打灭了屋内的烛火,亮起的闪电却是另一种的补偿。
大雨滂沱之时,隔着一窗的稀里哗啦的雨鸣之声,谷蕴真猝不及防地被池逾抱了起来,后背抵在潮湿的木窗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不免有些慌张,眼里流露出惊惶之色,垂下的眼睫也带了些柔软――方才那张冷漠的面具终于被池逾掀掉了。
池逾揽着他的腰,蹙眉道:“我跟谁成婚?你再说一遍。”
“白小姐白漫舒。”
谷蕴真说完,脸上的表情几乎有些委屈了,他也许是觉得这样的情绪太丢脸,须臾便重新变得平静,抿着嘴唇,低头望着池逾。
不同于之前,他的眼神转变得极为微妙,像是一种欲言又止的邀请,眼波流转间,轻而易举地就让本就醺然已醉的池逾心口窜起了细微的电流。
不得不说,在传递眼神这方面,谷蕴真是个天赋异禀的眉目传情者。
他唱戏时,大抵也用这样类似的眼神去诠释角色。
只是现在他用这个来给池逾以含蓄的引诱。
池逾在神志完全清醒的时候,尚且可以因为这样那样的顾忌忍耐一二,但现在他的头脑被陈年的美酒浸得醺醺然,什么自制力都烟消云散,如同一纸空谈。
风雨之夜,香散衣皱。
在此之前,谷蕴真一直在想,他们两个,不知道哪个先疯。
现在他知道了,会一起疯掉,因为终于决堤的洪水会把两个连在一起的人一齐淹没,没有谁先谁后。
他已经被池逾的反复无常弄得失掉了所有耍心眼的力气,他前进一步,池逾却只在原地打转,他用尽此生的心眼和脸皮去主动示好,池逾却犹如不解风情的傻子,宁肯忍成王八蛋也不愿松口挑明。
但谷蕴真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在这个暴雨来袭的夏夜到来之前,谷蕴真就知道。
虽然池逾喝醉了酒,今晚之后,连这天晚上的记忆能不能留存于心,他都不确定,但谷蕴真还是没有拒绝,他本就生性温和,更何况这个人是池逾。
是这么多年来唯一对他动了真心的池逾。
谷蕴真被他锁着手脚,禁锢了自由,松了领子,细细密密地从脖颈亲到锁骨,池逾的呼吸带有很重很烫的气息,令他又热又疼。
谷蕴真动都不动,不是因为害怕或者紧张,而是因为僵硬。
他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所以不知所措,所以茫然而青涩。
池逾喃喃地念道:“人间好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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