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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爵竟也没有生气,鬼也好,人也好,修为到一定程度,似乎生气的几率就变得很低,因为他们对什么都看的很淡很轻,所以也并不在意别人的挖苦,或是对自己的失策而悔恨。
他气态平和地答道:“在下确实也失算了。
确实没有想到对方的部署如此周密。
昨晚我本是想捉一个奸细,却没有想到被魔界利用了我的计划,坐收渔翁之利。”
凤真寻听罢轻轻冷哼一声,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大将军你可要擦亮眼睛了,仔细自己帐下有人心猿意马。”
辰爵淡淡一笑算作回答。
话说到这个份上,凤真寻也不想再多言,便说:“天魔如此大费周章将霁初捉去,是何原因你我都心知肚明,所以,人是一定要救回来的。”
辰爵道:“她是我北宸的公主,救她理应是我的责任。”
“好。”
凤真寻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分两路救她吧。”
辰爵微微点头。
凤真寻颔首表示告辞,转身消失了。
霞光于东边天际倾泻而下,将冬日里的一切料峭染得柔和,今日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辰爵见凤真寻已经走远,抬头望着天边的薄云,有风吹过,他的长衫轻摆,看起来有些沧桑。
洛子衿偷偷抬头望了他一眼,看到令她非常陌生的、不该属于辰爵的眸光,那眸光里蕴含着自辰爵迄今为止,从未出现过的慌乱和狼狈。
良久良久,辰爵像是回过神来,轻轻地唤了一声:“梵幽。”
伫立在他身后一直低头的黑纱裙少女,屈膝跪在他的身后。
辰爵还是很轻的声音问道:“你可知公主的去向?”
梵幽淡泊的面颊没有一丝表情,声音也接近平板,缓声道:“妾身可以占卜一试。”
辰爵道:“恩,去吧。”
梵幽消失了。
辰爵又对杜淳和洛子衿道:“你们回去休息,梵幽那边有消息的话,恐怕要有一番苦战了。”
洛子衿忍不住问道:“刚刚那凤真寻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他的意思是不是……”
辰爵面色一冷,截口道:“这不是你该想的问题。”
洛子衿有点委屈,小声道:“我只是想帮大将军分忧。”
辰爵的视线从她绯红的面颊上划过,如墨潭一般的深眸盯着她的眼睛,淡淡道:“回去吧。”
这是一个顶部很高的石室,目测离地至少三丈,四周坚硬的墙壁像是岩石一般没有一丝温度。
在接近房顶的位置,有一个很小的窗子,有束光从窗口倾泻下来。
石室里空无一物,没有床、没有桌椅,甚至连稻草都没有。
夜空坐在墙角仰望从窗子里流淌下来的光,灰尘在那束光中轻舞。
只有看着那个,才能感受到时间在流动,他还活在人间。
望着那凌乱飞舞的尘埃,夜空的脑中浮现了一个身影,一张脸。
那身影纤美单薄,却并不弱不禁风,那张脸清雅妍丽带着忧伤,却并不自怜自哀。
她总是把腰背挺得笔直,看起来冷傲,却又孤单。
那日正值晚春,每到这个时候,他卧房外面的樱园里,垂樱都会疯狂地飞花。
离枝的花瓣叫嚣着扑进他的窗子。
他受伤了,躺在床上,紧闭双目。
她兀自坐在床边,用她那双温柔细腻的手抚摸着他的头发。
她也许并不知道他没有睡着,才会这般毫无顾忌地轻抚他的泛着月华光泽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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