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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长在前,吕文升在后。
毕竟是由应天长这个心斋四先生来引路。
文人书生间,一些礼节规矩,虽不刻意提在嘴上,但一言一行皆效之。
那些只将规矩落在嘴上的,才是腐儒与伪君子。
幸而这两者,在场的两位年轻人都不是。
应天长笑着说:“怎么样,失望了吗?”
应天长伸手从周边的树梢间扯下一片微黄的树叶,应天长如今虽然只有十五六岁,却并不矮,甚至比同龄人还要高出一个头。
而吕文升也是修长的身形,如今已及冠的他自然还要比应天长高处不少。
应天长稍稍举起树叶,恰好挡在后方吕文升的眼前。
“换做我,我便会失望,因为我清楚我自己。”
应天长说。
吕文升并不介意应天长将树叶放在自己眼前,他们都是读书人,自然知晓有一句话叫做“一叶障目”
,而吕文升这么多年所作所为,便是不会让自己眼前会有那能够障目的一叶。
应天长举起的树叶在吕文升眼前,其实也不在。
“这本就不是能妄下结论的事情,而应先生能说出如此话,则给了我另一个方面的建议。”
吕文升说。
走在前方的应天长看不到后面吕文升的表情,吕文升也瞧不见应天长的模样,而应天长觉得自己背后这个剑书轩的剑仙其实不错,就是傻了点。
不过应天长忽然笑了,他以前也觉得陈临安自负又傻,但到现在傻笨的只有他应天长。
“所以呢,你到底找我来干什么?”
应天长将举起的树叶随手扔掉。
树叶回归到这片丛林的拥抱。
吕文升说:“文武考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我虽不急着与你打一架,但我几个问题想问你。”
应天长在林中站定,吕文升也随之停下。
应天长回过头,让吕文升看见自己的笑容。
“我并不讨厌你。”
应天长说,其实他没有讨厌过任何人,当初在西北时想取他性命的黄砂君,逼他走一趟西北的轻雷子,与自己在酒馆对峙的黑王秦观,第一次将他称作小夫子的崔家崔裕,与白猫少女舒眉走得极近的简亦繁,林林总总,他都不讨厌,他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方式与方法,这些都是对的,是该被理解的。
应天长顿了顿,在他心里其实可以去掉最后一个名字,他挺讨厌那个人的,不得不去讨厌他。
“我也不怎么害怕你。”
应天长说,他见过妖魔。
见过鬼怪,见过天上仙人,也见过凶神恶煞心肠歹毒的凡人,他亲眼见过死亡的模样。
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他有些担心害怕的估计就只有心斋那位吴东溪了。
应天长知道,这个剑书轩的剑仙吕文升的剑其实挺疯狂的,不然他也不会在世间被人称作“月下兽”
。
月下的野兽,也是疯兽。
这也是他问剑李青莲时,第一剑能出其不意地赢下李青莲的原因所在。
应天长从百晓阁那里得知了吕文升的习惯,他口中的所说的问几个问题,便是问剑。
他们这些练剑的练武的都是那样,都相信剑或是拳等传递回来的情绪会答案,才是真心实意不含半点虚假的。
应天长伸手,静心谷小屋中的桃花轻颤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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