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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到底是他自己想做的事,还是他的身份与这宫中暗流簇拥前进的方向,怕是穆安之也说不清楚。
穆安之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他知道如何能让自己痛快。
如果身份是负累,不妨暂且抛开。
如果不想做的事,不妨不做。
而那些想说的,能让自己痛快的,只管干去!
东宫!
皇位!
穆安之很清楚,纵这两样从前汲汲以求的世间至尊至贵放在他面前,也没有今晚在陆皇后面前痛痛快的骂一句:贱人。
更让他心里痛快!
原来直抒胸臆是这样痛快的一件事!
可惜他如今方知晓!
不管是梦中近三十载的人生,还是如今十几载的光阴,他竟是第一次这样的痛快!
穆安之猛的自床上坐起来,对外喊一嗓子,“小易,拿酒来!”
小易都不知要如何是好了,战战兢兢的捧来温酒壶,还得小声劝着,“这酒且得温一温,主子慢些用。
只是夜深了,也无下酒菜……”
穆安之摆摆手示意小易下去,小易在门外,时不时就从门缝瞥一眼,直待三更鼓过,小易悄悄推开门,见自家主子坐在地毯上半倚着床侧似是睡去,半边脸颊压着手臂,露出的另外小半张脸上微微蹙起的眉宇间竟难得带着一丝舒展。
一只酒盏斜倾滚落在脚畔,搭在床侧的手里尚挂着一只要掉不掉的银壶。
小易先取下主子手上的银壶,捡起酒盏暂放一畔几上,半扶着穆安之的手臂小声唤他,“殿下,上床睡吧。”
穆安之迷迷糊糊的问,“小易,你这辈子最想做的是什么?”
小易说,“我就想服侍好主子,一辈子在主子身边。”
“那好,说定了啊。”
穆安之拉住小易的手,眼睛刚撑开就被巨大的睡意拖入沉沉梦乡。
小易望着穆安之握住自己手的那只手,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疼,殿下的手并不比他做奴才的手更加滑嫩细腻,掌心虎口有旧茧,是经年练习刀枪的痕迹。
中指第一个关节也有薄茧,是经年习字的缘故。
已经这样优秀的殿下了,吃这么多的辛苦,受这么多的委屈……
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抽出,为穆安之盖好锦被,小易将脚步放的更轻,过去吹熄其他灯烛,唯帐外矮几上留一盏金鱼吐水紫檀座镂雕琉璃宫灯,至于小易自己,他习惯性的窝在穆安之床畔的角落,就这样静静的守护着自己的小主人,阖目进入浅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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