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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多时,季蔚琇带了差役过来,驱散了靠得太近的县民。
沈拓揖礼:“见过明府。”
季蔚琇看他,笑:“好好领着娘子游河撞了这等事,沈都头也是委屈。”
何栖从船舱出来,福了一礼:“沈何氏见过明府。”
“不必多礼。”
季蔚琇道,“你碧玉闺秀,好好撞上这事,我问都头几句话,便让他带你家去,让人备了安神汤好好压惊。”
季长随暗暗翻个白眼,还让人备了安神汤,沈都头家中半个丫头侍女都无,让谁备去。
开口道:“不如让小的先送了都头娘子家去?他们又要下河,又要捞尸,总归不雅。
都头稍待再回如何?”
沈拓有点不放心,何栖先自行开口:“那便劳烦长随走一趟。”
又对沈拓道,“大郎先忙差事,不必挂心于我。”
沈拓一时走不脱,本想让季长随送了何栖去曹家,想想又作罢,刚见浮尸又见棺材的。
便道:“烦长随送我娘子去二横街何家,有我岳父相伴,我也放心一些。”
“这……”
季长随问道,“都头,三日才回门,今日就去,会不会有所忌讳?”
季蔚琇训道:“你这人倒拘泥,只管照都头吩咐得去办。
将事情原委与何公说清楚便是。”
回何家何栖当然高兴,她也不是讲究的,再者挂心何秀才,能早一日便早一日见。
拎了篮子,由沈拓将她送到岸边。
沈拓道:“晚些我去接你。”
何栖应了,眨眨眼:“大郎差使要紧,礼钱入册等事也不是什么紧要的。”
沈拓心领神会,牛二郎那笔礼金,内里的文章不知会不会牵扯此案。
好在季蔚琇处事公正,对他亦是信任有加,倒不支疑到自己头上。
冬日河水冰寒刺骨,几个杂役脱了衣服,活动开手脚,深吸一口气,跳进了河里。
都道死沉死沉,死人本就沉重,又泡了水,几人合力才将浮尸抬到了小舟上。
船夫眼睁睁看着这么一具白惨惨、湿搭搭、肿胀胀的女尸被搁到了自己的船上,几欲哭将出来:今后谁还愿坐他的船。
只是对着季蔚琇,一个字也不敢叽歪。
施翎笑:“你这厮舌头这会倒像被剪了,你放心,明府不会白使你的船,少不得要买将下来。”
季蔚琇曲指给了施翎一下:“你倒会帮我使银子?需让你知:你家明府再小气过,唉!
我也如你一般,两手空空要兄长接济。”
那个船夫原本听了施翎的话欲要笑,听了季蔚琇之言又垮了脸,心里腹诽:你一官老爷,拔根毫毛比我腰还粗,却说这些话来。
却不知季蔚琇只是说笑,等得了两个大银锭后,直喜得在那跪拜喊大青天,要立长生牌位。
季蔚琇等上岸后,让差役将尸体送回衙门交与仵作。
自己骑了马,拉了缰绳,慢慢走着与沈拓对话。
“我见都头神色有异?”
季蔚琇问道,“可有内情?”
施翎听他话里有话,在一边急道:“哥哥带着嫂嫂出游,好好看见一具浮尸,哪能面色如常?嫂嫂说不得吃了一惊,晚间还要做恶梦。”
季蔚琇斜睨一眼,只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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