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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有不明的侍中邓昌私下就问过他的荆州同乡、黄门侍郎庞统:“能去承明殿与诸公参谋国事,即便只有一次,也能昭示圣意,为以后打算。
以你之才,刚才那番话并非说不出来,却又为何沉默寡言呢?”
庞统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了另一位荆州出身的侍中蒯良,对方与庞统的关系更为密切,既都是襄阳人,而且还有姻亲的关系。
蒯良也是荆州的智谋之士,见庞统不想回答,便主动为邓昌解释道:“邓公不知,今日议论,承明殿诸公必有定论,之所以问诸于我等,不过是为壮周瑜声名罢了。
既如此,又何必出面与其一争呢?君不见,连法孝直都不曾开口么?”
“那辛佐治呢?他为何要出头?”
邓昌追问道。
庞统低声轻叹道:“冀州士族困顿于袁氏作乱、不得重用,已经很久了啊!”
袁氏被灭后,冀州不少士族被牵连论罪,只有几家因及时归附有功而幸免于难,但皇帝只是对其授予清贵之位,并且派了王邑在冀州推行新政,严重削弱当地豪强的根基。
如今天下渐趋太平,当年之事也过去很久,冀州士人也终于被驯服,主动向皇帝献计献策了。
“沮授、辛毗、崔琰……”
蒯良居然细数起朝中身居高位的冀州士人,略为疑惑的问向庞统:“冀州人在朝中向来谦抑,要想出头也不至于选在这个时候与周瑜争锋,是要有何作为了么?”
“鲜卑平后,外患既除,其内如何,一目便可知矣。”
庞统没有直接回答对方,只是含糊不清的说道。
轲比能果然是要降,但他没想到的是朝廷早已为他可能进行的任何选择都制定了相应计策,等到年底的时候,数次接战不利的轲比能冒着大雪寒风,派出使者正式向张辽请降。
他希望张辽能看在受降敌酋的份上保证他的安危以及和谈的顺利进行,张辽也正如他所料,还没有与徐晃联系便欣然接受了投降,只是他派护乌丸校尉阎柔回去传信,要求轲比能亲自入长城完成受降仪式。
轲比能没想到来的会是阎柔,他叹了口气,说:“未料汉人有如此容度。
君不知,我常遥望长城,日夜期盼,没有听到你的死讯,竟不知是喜是悲。
不过能彼此再见,也算人生一乐事。”
“你身边的汉人儒士怎么将你教成这样?”
阎柔皱眉说道,在他身后还跟着征北将军记室温恢,下意识的想与对方保持距离:“君侯有令,你既然要降服朝廷,理应亲赴长安伏阙请罪,但路途遥远,特许你先至桑干,指水为誓,朝廷乃得信服。”
“我能先信服你么?”
轲比能想了一想,笑着说。
阎柔脸色大变,厉声道:“信与不信,皆可由你!
朝廷大军旦夕即至,众将士正待立功,不欲你降的可数不胜数!”
“是么?”
轲比能哈哈笑道,将一根发旧的马鞭塞到阎柔的手中,不容对方拒绝,将彼此的手紧紧攥成拳头:“若是他人来,我却是不敢,不过既然是你亲至,这一遭,我去又何妨?汉人待你都有如此容度,待我又岂会狭隘,失信于天下?”
阎柔手中半强迫的接过那根旧马鞭,这是他当年在鲜卑为俘虏,与轲比能结识后所赠的信物,一时言语更咽,不知该说什么。
好在轲比能没有再看向他,而是与温恢商量起时间与流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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