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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在外侯着的家丁,一听这声音,跳进堂中,就要去抓秦春娇。
他们这些人,平日里狗仗人势习惯了,一看秦春娇容貌出众,更是心怀不轨。
正当这时候,外头忽然暴雷一般喝道:“青天白日,谁敢在河间县闹事!”
这声音才落地,众人眼前一花,就见那些家丁竟然飞了出去,躺在地下鼻青脸肿,唉哟叫唤。
易峋和王贵生走进客店,易峋径直走到了秦春娇身侧,低声问道:“可伤到了?”
秦春娇摇了摇头,向他一笑:“没事。”
又向那小姐一指:“峋哥,她一定要住咱们那间房,我不让,他们就要动手打人。”
易峋这才看向那位小姐,眸光森冷,淡淡说道:“诸位伤我娘子,可要给我一个交代。”
那小姐看着易峋自从进门,就直奔秦春娇而去,似是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心里就有几分不甘。
她向来自负有过人之姿,族里那些兄弟谁不夸赞,如今却被一个村夫给看扁了,这让她如何服气?
再看易峋,他五官线条如刀刻一般,一双眸子深邃幽黑,那锋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她心底竟然忍不住微微一颤,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经历。
一旁的王妈妈嚎叫起来:“你们这些愚夫愚妇,可晓得湖阳孟家?!
你们敢这样得罪冲撞我家小姐,不怕被官府治罪么?!”
湖阳孟家?
易峋和王贵生都不知是什么人家,但他二人见多识广,料知会这样自报门第,必定不是小门小户了。
王贵生有些犹豫,他倒是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给江子美招祸。
易峋眉头轻皱,没有言语。
秦春娇一听这名号,心念如电转过,灵光一现,张口问道:“可是孟贵妃的娘家?”
那王妈妈得意洋洋:“正是,知道怕了就赶快磕头赔罪,把客房让出来,我家小姐便不追究了。”
秦春娇却嘴角一勾,露出一抹讥讽的微笑,说道:“孟贵妃御前失仪,被贬为嫔,不知思过,还日夜诅咒皇后,废入冷宫。
孟河年贪墨朝廷救灾银两,皇上念着他是两朝老臣,没有重责,只是罢官返乡。
这样出过罪妃罪官的家族,竟然还敢这样招摇过市,欺凌百姓,当真是不将朝廷法度放在眼里么?!”
众人皆是大吃一惊,这乡下女子竟然晓得他们家的底细,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那小姐,忽然坐不住了。
秦春娇口里的罪妃,正是她的姑母,罪官就是她的生父。
这两件事,是她生平大耻。
她实在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北地县城的客店里,被一个乡下女人当面翻了出来。
一时里,她只觉得店中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她,讥笑声自地下、墙缝里四面八方的袭来,羞辱感令她只想埋了自己。
她豁然起身,颤巍巍说道:“妈妈,不住这儿了,咱们走吧!”
说着,竟然掩面出门而去。
那王妈妈也是呆愣了,她只想搬出家门压住这些乡下人,谁晓得竟然被人当面陶腾出了家底,反倒讨了一场羞耻。
孟家其实早已衰落,跟着小姐北上的人,便是全部的家底了。
王妈妈说小姐的乳母,知晓她心思敏感细腻,便四处虚张声势,只想为她撑个体面出来。
弄成这样,真是始料未及。
看着这些人狼狈而去,秦春娇心里有些复杂,那些事是她在相府里听老夫人说起的。
这孟家是苏氏的姻亲,也是湖阳大族。
如今家道败落,想必是进京投靠的。
她似乎走到哪里,都甩不开这些人。
王贵生看了一眼秦春娇,目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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