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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恬回到勇国公府,烦躁的满屋子乱转,青枝嘀嘀咕咕将在南宁郡王府的事和璎珞说了,璎珞听的脸都绿了,低低的惊呼道:“王妃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这有什么不能的?自己亲生的女儿都能拿去攀权贵,何况不是亲生的呢。”
悦娘斜着璎珞道,青枝重重垂头重重叹了口气,璎珞忧愁的看着李恬,李恬转回榻上坐下,璎珞忙递了杯清茶过来,李恬接过杯子一饮而进,将杯子递给璎珞,看着悦娘道:“烦您走一趟,看看孙六那边有什么信儿没有,清江侯府的事得赶紧才行。”
“好。”
悦娘跃起来痛快应了一声,大步出门走了。
“五娘子,南宁郡王府往后可不能再去了。”
璎珞带着丝忧虑低声道,李恬点了点头,烦躁非常的叹了口气:“不光是南宁郡王府,是最好哪儿都别去!对了,让曹四媳妇去寻一趟程掌柜,让程掌柜这一阵子多留心宫里的信儿,特别是四皇子说亲的事,他今年都二十了,皇家还没有过了二十还没说定亲事的,让他盯着些这事,也许熬过这一年就好了。”
傍晚,徐尚书府门前,徐学士下马进了府门,沉着张脸大步进了外书房,众清客幕僚忙站起来见礼,徐学士脚下慢都不慢,只勉强挤出一脸笑容,匆匆拱了拱手,只奔上房进去。
徐尚书迎了徐学士进屋,没等上茶,徐学士就挥手屏退众人,看着徐尚书道:“清江侯府世子失德不失德的话,你听到了?”
“嗯,听说了,前儿东阳郡王府上还打发人过来说清江侯府陈夫人央人上门求亲的事。”
“那府里的事,原来我还只当是小妾作耗,如今看起来,这小妾作耗只是表相,实根子在这里呢,你看看这手段,挑着继子胡为,纵着小妾作耗,到处散布谣言,一个商户之女,我还真是小瞧了她!”
徐学士拍着高几,咬牙切齿道,徐尚书叹了口气,想了想道:“小妾好打发,可这陈夫人再怎么说也是清江侯明媒正娶的夫人,她是长辈,纵有万千不是,这一个孝字拘着,咱们也难有什么好法子。”
“这事我仔仔细细想过,也没想过动她,不过她这恶毒心肠,得让俞盛世那个混帐明白明白,这些话,我已经让人递到他耳朵里去了,不过那是个一点脑子没有的糊涂东西,还得好好点拨点拨他。”
“嗯,”
徐尚书想了想道:“你性子急,再说,又有上回发卖小妾的事,你的话,怕他不一定听得进去,我跟他聊聊吧。”
“我正是这么想的,事不宜迟,你也就晚上有空,要不就今晚吧,我这就打发人叫俞盛世过来。”
徐学士站起来道,徐尚书摆手道:“我打发人去请他就行,你抽空去趟城外,把这事跟小妹说一说,这事一定得让她知道知道,这孝也不能过于愚孝。”
徐学士答应一声,匆匆拱手而出,徐尚书叫了个小厮进来,吩咐他去请俞盛世过府吃晚饭。
俞盛世急急忙忙赶到徐尚书府上,徐尚书笑容哈哈,亲热非常的拉着他入位吃了饭,那股子平易亲热让俞盛世反倒坐立不安、心惊肉跳起来。
饭毕,上了茶,徐尚书屏退众人,笑眯眯的看着俞盛世道:“前儿我就想寻你说说话儿,可正赶上部里事儿多,你也忙,这就拖到了今天。”
“不忙不忙,我不忙。”
俞盛世再怎么着也知道如今徐家对他恼怒有加,揣着满怀不安,急忙欠身客气道,徐尚书哈哈笑着,又抿了口茶,放下杯子,看着俞盛世道:“听说你弟弟才德俱全,极是难得,哈哈,这是好事,好事。”
俞盛世莫名其妙的看着徐尚书,徐尚书偏又不往下说了,端起杯子,慢条斯理的抿了好一会儿茶,这才放下杯子,接着哈哈笑道:“前儿碰到蒋尚书,说起各府承爵的事,他头痛的很,说起来也是,这搁哪家都是关着家族的大事,不得不慎重再慎重,你们府多想想也是应该的,这承爵之人,怎么说也得能辩的清浊是非,得能顶门立户才行。”
俞盛世再迟钝,也听出几分不对劲来,急忙问道:“我们府上多想想?我们府上有什么好多想的?我这世子也不是做了一天两天的了。”
“那可是,是得很。”
徐尚书脸上的笑容和煦依旧:“当初咱们两家结亲的时候,你就是世子了,当然不是一天两天了,说到这个,前儿发卖小妾那事,我替你六哥给你陪个不是,他性子急,小妹又病成那样,他就顾不得许多,这事是冲动了些,他这性子是有些过了,照理说,这是你们府上的事,他哪能多管的?唉,也没法说他,他最疼小妹,这些年,你的事,你们府上的事,他明里暗里不知道帮衬了多少,帮了这些年,都帮习惯了,我早就说过他,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你说是不是?他能帮衬你多长时候?你看看,你自己都这把年纪了,也有自己的主意不是,这世子当不当的,你也不一定放心上,说不定就盼着和心上人两相厮守,旁的一概不问呢,这样的雅人多的是,啊?你说是吧?哈哈。”
徐尚书干笑了几声,俞盛世却听的傻眼了,急忙摆手道:“断没有此意!一个贱妾,那就是个物件儿,卖得好!是我的不是,都是我……”
“你看看,你看看,”
徐尚书打着哈哈打断了俞盛世的话:“哪能是你的不是,这是你六哥多事了,这你也得多见谅,你六哥也是心疼小妹,他这份心我能体谅,我也跟他一样啊,那到底是我们徐家姑娘,她委屈成这样,气成这样,唉,这事我和你六哥自责良久,真没想到小妹病成这样,胡太医的脉案我细细看过,这病竟都是从一个‘气’上头生出来的,你看看,我和你六哥,这当哥哥的,竟当成了这个样子,一想起这个,我真是夜不能寐!”
徐尚书说的痛心疾首,俞盛世听的心惊肉跳,咽了口口水,期期艾艾道:“都……都怪我,糊涂……”
“哪能怪你?”
徐尚书待俞盛世还是和煦客气如春风,可这春风里却透着说不出的凌厉:“这事我说过你六哥了,你们府上的事,他不能总这么前前后后、明里暗里的帮衬,说到底,他也就是牵挂小妹一个人,这事多容易,啊?你说是吧,我跟他说了,这强扭的瓜不甜,让他别再难为你了,小妹是个老实贤惠人,老实人无趣,这妻贤惠了,若看你哪里不对,自然要规劝几句,你未免觉得拘束,这自然比不得那勾栏里出来的女伎玩的痛快,你说是吧?你这样的,啊?哈哈,除了这新鲜美人儿,也不在乎旁的,小妹那样的贤惠人,实在配不上你。”
“不不不!”
俞盛世这回听出话意了,急的圆瞪着眼睛,手摆得能扇出风来:“您听我说,那天一早我就去城外看望夫人去了,可正好赶上夫人忌太岁,瑶瑶说,凡外姓男女一概不能见,不然有血光之灾,我这才……我这就去,这就去城外守着夫人,我决无嫌弃夫人之意,决无此意!”
“你看看你,急什么?咱们就是说说闲话儿,你坐你坐,”
徐尚书态度依旧亲热的招手示意已经跳起来的俞盛世坐下:“唉,话又说回来,不是你六哥不想帮你,他能有什么本事?我能有什么本事?哪能帮你多少?你说是吧?你们府上有老侯爷,再说了,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嫡子,就算就你一个嫡子,那庶子承爵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老侯爷夫妻伉俪情深,你弟弟又是个贤名远扬的,你……啊,哈哈,你也几分名声,你弟弟也就缺一门好亲,说起来,你们府上这夫妻和合、母慈子孝,等你弟弟再娶了媳妇,这一家子多少和乐,小妹这病吧,唉,就是好了,你六哥和我说了,也想让她就在城外养着,就别回你们府上了,她这一回去,往这么好的一幅和乐图上一放,怎么想怎么不合适,啊?你是说吧?哈哈,你看看我,晚上就喝了那一小杯酒,这就说醉话了,大郎多担待,一定要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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