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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按捺怒气,说道:“我何时要夺走他的谋士,留下道衍师兄,不过想要跟他切磋诗文、钻研佛法……”
说到这儿,忽见朱微面露嘲讽,只好打住,挥了挥手,悻悻道,“你女孩儿家,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道衍起身,合十笑道:“宁王殿下才高学博,道衍早就有心请教,既然殿下有请,逗留数月也无不可。
正如殿下所说,此乃求学问道,并无其他意思,公主和二王子都多虑了。”
“道衍!”
朱高煦大骂,“我看错你了,见风使舵、卖主求荣,说得就是你这样的贼秃。”
朱棣大怒,又要动手。
宁王起身上前,笑着挽住兄长,说道:“我看高煦是醉了,来人啊,将他扶出去。”
“不成!”
朱棣厉声道,“黄口孺子,出言无状,张玉……”
张玉应声,朱棣说道:“将他绑起来,带到王府门前大街,当着众人打他一百马鞭。”
张玉迟疑一下,招呼诸将,把朱高煦拖出大殿。
一路上,朱高煦骂不绝口,直到消失不见。
朱棣脸色阴沉,退回原座,拎起酒壶一饮而尽。
突然间,他趴在桌上,失声痛哭,哭声撕心裂肺、摧人肝肠。
众人无不动容,朱棣边哭边说:“十七啊十七,我一心一意,只想当个藩王,守土戍边,驱逐鞑虏,将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名垂青史,也算一代名王。
谁知道,朝廷恨我,你也怕我,人人恨不得我死,人生一世,草长一秋,死在鞑子手里我认了,死在自家人手里,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他边说边哭,捶桌顿足,痛不欲生。
朱权默不作声,脸色苍白,过了半晌,方才说道:“四哥,你也醉了,今晚就留在府里……”
“我没醉!”
朱棣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我要呆在这儿,一定又有人说我图谋不轨,我这就离开大宁,省得碍你的眼。
我要回北平,即便是死,也跟妻子儿子死在一块儿。”
说着步履跄踉,就往外走。
朱权面皮发红,慌忙上前,扶住燕王道:“四哥,你当真醉了……”
朱棣挣扎向前,大声嚷嚷:“我没醉,我要回北平,仪华、仪华,我死活跟你一块儿……”
朱权不胜狼狈,回头喝道:“呆着干么?还不来扶燕王……”
两个太监上前,朱棣一掌一个,全都打翻。
道衍上前劝说,朱棣充耳不闻,宁王想要使劲,他便瞪眼大喝:“你要扣押我么?来、来、来,为兄这条命都是你的……”
宁王本意搀扶,反被他纠缠得无法脱身,扶也不是,放也不是。
燕王身份贵重,他人不敢用强,眼看二人拉拉扯扯,走向王府大门,只好一窝蜂跟了上去。
宁王性子严谨,府中埋伏许多精锐甲士,燕军诸将稍有异动,当可一鼓拿下。
如今二王拧成一团,众甲士不知所措,纷纷从暗中现身,遥遥跟随在后。
来到王府门前,鞭声传来,清脆刺耳。
出门一瞧,朱高煦跪在街边,四人摁住他的手脚,张玉挥舞马鞭用力抽落,皮鞭所及,绸衫破碎,皮开肉绽。
街上百姓多多,围成一圈,笑嘻嘻大瞧热闹,另有若干闲散军汉,抄着双手冷眼旁观。
宁王忽觉有些不妙,喝道:“够了,张指挥使,别打了!”
张玉应声收鞭,回头看来。
宁王目光闪烁,说道:“四哥,我就送你到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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