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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乙把十文钱收好,才摇摇头:“不知道。”
季洺秋又摸出来二十文钱塞给刘乙:“那现在知道了么?”
刘乙把钱收好,也没说话,手里的冰糖葫芦在半空中画了个圈,指了个方向,季洺秋心领神会,顺着那个方向就去了。
平川侯在剑蓟的别院不小,季洺秋顺着刘乙指的方向找了几个屋子,最后才在自家放酒的酒窖找到了刚刚踩了自己一脚就跑的人。
被他找到的牧青远藏在几坛半人高的装有今年新醅酒的酒坛后面,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发怔。
季洺秋先锁了酒窖的门,确定人不会像刚刚一样一个没抓住就跑掉之后才悄手悄脚的站在牧青远藏身的酒坛前,双手撑在酒坛上叫他:“如米。”
这声如米叫的温柔极了,牧青远抬头,怔怔的看着季洺秋,心中情绪搅成一团,半天化为一句声音极轻的话:“季西颢,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成亲了?”
坐在地上的牧青远缩成小小的委屈的一团,看季洺秋心软的化成了云,云后隐藏的是太阳炙热的光。
他也轻轻的,像哄孩子一样的说:“我是成亲了。
不过你可知道我是和谁成亲了?”
牧青远听到季洺秋干脆承认了下来,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敢眨眼,怕一眨眼睛眼泪就会掉下来:“……我听祖公讲,和你相称的很,好像是什么侯家的小姐。”
他仔细想了想,摇摇头,“什么侯我不记得了……”
牧青远低头又想了一会儿,忽的觉得对方到底是哪家小姐根本不重要,又觉得自己像只遇到猫的耗子一样躲在这里有些可笑,站了起来,掸了掸衣摆上沾的地上尘灰,清了清嗓子,努力压下心中波澜,试图用最平稳的声音对季洺秋说道:“我和你在一起,总是不好的。
我不想对不起季夫人。”
季洺秋一瞬不瞬的看着牧青远,两人隔着半人多高的酒坛,牧青远听他问自己:“若我说,没有那个季夫人呢?”
他又问,“元如米,你刚刚说的我们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牧青远看似镇定,其实手一直在轻轻发抖,他根本不明白季洺秋是什么意思,对方问出的两个问题,自己也根本不知从何答起。
季洺秋看着牧青远有些惶恐的样子,终是于心不忍,没有继续逼问他,叹了口气想绕过酒坛走到牧青远面前,握着他的手,将这点误会好好解释清楚。
隔开两人的酒坛此时在牧青远眼中就像什么不能逾越的线,他看季洺秋就要绕过来,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大了起来:“季将军!
你别动!”
他顿了一下,声音哽了起来,“……你别过来,算我求你。”
牧青远向后退的这一步,让他一直噙着的泪在眼眶里终究没留住,晃了晃落了下来。
季洺秋看牧青远这个样子,只好停了下来,站在原地,解释道:“你说的季夫人,是武阳侯家的大小姐柳瑟芯。
武阳侯镇守偆城,当年偆城三日,你是知晓的。
你说的季夫人,我还未见过她,她就走了。
若瑟瑟还活着,今年应是二十一了。”
这酒窖里只有他们二人,季洺秋声音再轻,牧青远也听见了,他眨了眨眼睛,一时间像是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一样,有些晃神的看着季洺秋。
季洺秋试探一样抬脚走了两步,看牧青远没有出声阻止,大步绕过酒坛走到对方面前,伸手抹掉了他脸上挂着的泪,叹了口气把身前人拽进了怀里。
牧青远这次没有挣扎,酒窖没有装火墙,也没有取暖用的炭盆,他没穿外袍,只穿着单薄的内衫早就冻透了,冷的僵硬的四肢在季洺秋的怀里渐渐暖和起来。
“我是个鳏夫,哪来的什么季夫人,”
季洺秋根本没想过这件事会让牧青远反应这么大,他叹了一口今日不知是第几次的气,“这事不该怪你,怪我没和你说清楚,也怪师父话只说了一半。”
牧青远终于听懂了,他手环上了季洺秋的腰,像是在贪恋季洺秋身上的味道一样,闭着眼睛把头往他肩窝理钻。
季洺秋刚准备放下心来,就听怀里人认认真真的,一字一句的说:“季西颢,你若是哪天家里真有了新的季夫人,我们就不要再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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