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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做买卖是万不得已,珈达这批货走漏了风声,边境严查,他出不了手,要么,全赔,要么,在梧叻的手上捞回个本。
梧叻老窝在清迈,仓库在缅甸,承包了大半江域的的渔船,往来于两国,他容易销赃。
陈翎的任务是铲除珈达,珈达在中泰边境胃口日益增大,放任他开疆僻壤,后患无穷,必须扼杀在根源。
结果蛰伏期间,梧叻闯入陈翎的视线。
他通过李浩上报,计划连根拔起,将梧叻也一锅端。
否则,梧叻早晚会染指中泰边境,陈翎绝不容他。
郭霭旗最初驳回他的上报,搞垮一个珈达,险之又险,再加上一个更胜一筹的梧叻,相当于拿命搏。
可他太倔,太犟,非要肃清不可。
陈翎利落的侧空翻,仰卧在装甲车底,车在沙滩滑行,他脚勾住车壳,脊背的枪伤反复拖磨,血淋淋的衣服磨破也未松开,一手卸掉轮胎,一手将炸药集中捆绑于挨在后备箱的位置。
炸药是他踩点那日提前埋在沙滩正西方一只黄色的遮阳伞下,只等交易的当天,以身殉职。
在降服珈达的过程,打火机遗落,无法燃爆,暴晒的砂砾与轮胎摩擦起火,陈翎以烟盒引火,甩向车尾的炸药。
他逃生的刹那,在混战中已经身中数弹的花锰,自知活不成了,忽然蹿出人群,扑倒陈翎,牢牢抵在身下。
“我要死了,你想活吗?你凭什么活?”
陈翎全身的肌肉凸起,蓄力推开,“花锰!”
花锰骑在他腹部,令他动弹不得,“陈翎,我眼力真不赖,我早就识破你了!
江湖混饭的,哪个不是流里流气的瘪三相?你分明是有来头有地位的人,你装得再像,骨子里装不出不入流的东西。”
花锰观察过陈翎,吃相粗犷,打扮也俗气,曾经一起去曼谷出货,赶不回芭东,在旅店睡觉,呼噜,磨牙,嘟囔要女人,姿态像极了刀口舔血的混子。
可那夜花锰宿在庄园,路过陈翎窗下,他凑巧换睡衣,花锰意外发现,他脊梁笔直,正气斐然,尤其背部和两肋有刀伤,还有断骨重接的痕迹。
花锰记得,珈达提过他的背景,老家在南方四线县城,母亲没了,父亲带他偷渡到清迈,摆摊谋生,属于泰国的黑户,珈达是他跟过的首位大哥。
一不是江湖老手,而不是警察,平民百姓会满身伤痕吗。
显然,他没讲实话。
“花锰,你上有老下有小,妻儿本无辜,你身为人夫,人父,不考虑她们的名声和未来吗?你要为作恶多端的珈达搭上一条命吗?”
“我投降你会放过我吗!”
花锰面目狰狞,“凡是被你盯上,有生路吗?”
陈翎眼睁睁看着他拆开一包药粉,试图灌进自己口中,使出全力抗拒,“花锰,你可以将功赎罪,至少死于法律的审判,你死得不光彩,你的家眷儿女会受你连累!”
穷途末路,一心拖个垫背的,花锰完全丧失人性,掰开陈翎的下颌,强迫塞,“吃了它,咱们好歹共事八个月,我保你舒舒服服的死法。”
困兽之斗,以同归于尽为代价,所倾注的决绝和力量,恐怖至极。
陈渊屈膝一踢,磕在花锰的腹脐,他四肢一震,药包也洒掉。
零星的一小口,沾在陈翎的唇舌,是普通的面粉,压根不是药。
他愕然,瞬间意识到,中计了。
紧接着,花锰爆发大笑,“珈达这么警惕手下,药哪能落入我手心呢?”
火烧火燎的痛感流窜在耳畔,只顾忌那包药,厮打中,忽略了花锰的刀刃。
刀刃戳进太阳穴下方一寸,陈翎的半张脸被鲜血糊住。
伴随装甲车惊天动地的巨响,破碎的铁皮片掀起无数黄沙,形成一场吞日的沙尘暴,崩裂的余威翻腾海浪,漩涡在海滩汇合,一股滔天啸浪仿佛澎湃的龙吸水,旋转着,自南向北游移。
浓稠的水浪渐渐溃散。
烟花。
潮汐。
山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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