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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这般说,横竖送出的丫头又不是自家仆下,也不好多说,乱拿主意。
牛二娘子就此作罢,直送了何栖直到院外。
阿迎等何栖主仆走后,将何栖备的礼奉于牛二娘子,是一对细纹巧样的银镯子,坠一只连枝带叶小小的葫芦,虽不贵重,却精致小巧。
这是送于牛小娘子的见礼。
“她果然是个周全的,先时也没透过口风,我膝下养有小娘子。”
牛二娘子收了礼,叹道,“我还当她不知呢,谁知她倒备下了礼。”
阿迎又附耳牛二娘子:“都头娘子上门时,门子说了好些闲话。”
牛二娘子冷笑:“休管他,他是有体面的家生,哄得家翁高兴。”
又道,“苟家这只鸡,断脖洒了一地血还扑腾着呢,也不知讨个教训。”
回院见牛二郎的一个宠妾立在鸟笼后,边逗着相思雀边探头探脑的,更是来气。
索性将一干妾室通房,全叫了来,连养在花枝胡同的一个擅点茶的相好也接来院中。
铺开酒席,让她们拉弦唱曲、煮茶斟酒取乐。
众女知道牛二的大妇厉害,牛二又敬重,即便心里委屈,却也使了浑身的解数讨好,倒比伺侯牛二还要精心。
牛二郎在外会友归来,惊得差点摔个狗啃,在他面前拿乔装样、撒娇弄性的美姬,一圈儿围着牛二娘子,一个比一个软,一个比一个媚,一个胜似一个柔情似水,打叠了千般的温柔与体贴,连口水都要喂到牛二娘子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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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栖主仆仍由婆子引路,牛家五进的大宅,花厅回廊,马棚仆舍,院中又引水造池,只是时节不对,花木未发,鲜有绿色,也无甚可看之处。
沈拓借了辆车在院外等侯,执了马鞭坐了车辕,也不言语说话,只时不时看牛家大门,总不见何栖身影,更是紧蹙刀眉,一脸的寒霜。
牛家门子护院认出他来,又见他这般神情,挺直腰背大气也不敢出,门子更是收起了轻慢之心,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他,想着自己的身板实挨不了几拳。
越怕生事便越有事端。
何栖带了阿娣出来时,却与牛家请的郎中撞了个正脸。
牛家的郎中姓侯,白面微须,家中开着医铺,薄有资产。
平日得空也爱吃个花酒,逛个青楼,将些缠头奉与都知神女。
这些时日牛父称病,将他奉养家中,因此,常在牛家进出。
侯郎中本就贪了几杯,兜头撞人,正要喝斥,抬眼见是一个桃面杏眼的小娘子,眉目秀致,朱唇丹染,温柔恬淡,宜静宜动,宜喜宜嗔。
顿时浑身酥软了半边,一半的魂飘飘然上了九天,理理衣襟,拦了何栖的去路,深揖一礼:“这位小娘子有礼,小人唐突,原谅则个。”
何栖吓了一跳,见他举止有些轻浮,也不与他回话,直越过他迎向沈拓。
沈拓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心中怒火腾腾,勉强按捺,将马鞭绕了手腕,跳下车来,上前将何栖护在身后。
自己堵在侯郎中跟前,冷笑道:“既知道唐突,打算怎么个赔礼?”
牛家的婆子与门子傻了眼,暗暗叫苦:这可如何是好?好好得惹出这么一件官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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