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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飞本就是用刀的,全程看得津津有味,专心致志,而旁边的宇文钧,目光却不自觉落在了演武场对面的人身上。
那是名武将,虬髯微白,轻甲披身,双眼凌厉如电,摁膝大马金刀地踞坐着。
尽管他尚在与咸安帝谈笑风声,可周身的气魄也仍旧让人退避三舍。
长风卷起玄色大氅滚滚鼓动,像一头雄狮,不怒自威。
“舅舅,他……”
季长川还未开口,眼前忽多了一个大头,余飞凑了过来,“他?那人谁啊?”
他抬手把这颗脑袋拨到一边,解释说:“是武安侯,袁傅。”
项桓闻言似有所动地抬眸,“原来他就是袁傅?”
在大魏,袁傅几乎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这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那会儿还是当今陛下的父皇——宣宗皇帝当政。
据说宣宗老年时昏聩无能,又沉迷美色,导致封地的藩王接连谋反,叛军一路从淮南道杀至长安,兵临城下。
仓皇中他只能带着百官逃往蜀地,以益州为陪都。
这便是后来史书上有名的“凤口里兵变”
。
此后的长安沦陷了两年,而最终平定叛乱的,是那时年仅十九岁的袁傅。
“据说袁傅攻入长安城前,其母与其兄俱在城内,叛军首领在城墙上拎着他母兄遥遥呐喊,若要救其性命,立即退兵十里。
“他话刚说完,两支长箭就破风而来,一支射死了袁母,一支射死了他亲哥哥,紧接着的一支正中这首领的咽喉。”
季长川自饮了一杯酒。
当年,十九岁的袁傅踏着至亲骨肉的尸体带兵杀进皇城,从始至终他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自此袁傅平步青云,威震南北,对于大魏百姓而言是个不败的神话,但对于文武百官甚至皇帝而言,也许就是噩梦了。
“真狠。”
余飞叹道。
宇文钧笑笑,“不狠也当不了大魏第一人。”
这大约也是二十六年来无人能动摇得了他在朝中地位的原因之一了。
坐在身侧的项桓静静地不说话,他像是望着场上瞬息万变的刀剑,又像是透过那些刀光剑影看着别的什么。
“十九岁功成名就啊,还有那暴脾气……”
季长川轻声叨念,转目扫到那个顽石一样的少年时似乎想到什么,正要发笑,演武场里比试的两个人却突生变故,持刀的刘家公子被指挥使一剑崩得武器脱了手,而好巧不巧,那柄刀的刀尖去势难收,竟直逼武安侯。
在场的人脸色骤然大变,咸安帝几乎是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唯有季长川还一副懒散模样。
袁傅彼时正在垂眸喝茶,耳畔听得风声靠近,凌厉地一抬眼,他长臂伸出,迎向刀光徒手接住了那柄长刀。
动作何其利落!
袁傅放下茶杯,忽将刀柄掉了个头,凌空一掷,原封不动的推了回去。
百官们还未及松一口气,转瞬便明白过来,武安侯发了火,他显然是准备杀了丢刀之人。
场上的刘家公子明显被吓蒙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自己平日所熟悉的刀刃已然成为了要命的利器,六亲不认地朝主人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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