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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和与赵恭坐在自家厅堂里,两人对饮一杯,赵恭放下杯子,疑惑不解道:“张让这是在玩哪一出?”
这个消息还是赵恭给荀和带过来的,荀和摇摇头:“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赵恭脸色凝重:“那陈子归,怕是来者不善。”
“兵来将挡就是。”
荀和冷笑一声,那陈子归早听说过,是张让一手提拔出来,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千石官吏,而且调去了鸿都门学进修,虽然武将转文职还得迈几个坎,但无疑说明张让的看重。
未来这个陈暮怕是要走入汉庭的权力中心,站在世界的顶点。
可那又怎么样。
父辈们和宦官派系做了一辈子斗争,他荀和也不是什么孬种,要是怕死的话,岂不是愧对了自己父亲八俊的名声?
二人闲谈了许久,天色渐晚,一直到傍晚时分,门口守着的贼曹进来向赵恭禀报:“部尉,人来了。”
当陈暮出现在巷口的时候,他就知道这里有着无数双眼睛在盯着。
宦官与党人的争端,早在王允上奏折,很多人跟着他一起弹劾张让赵忠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端倪。
朝堂上的诸公,有些人看出了眉目,有些人甚至自己就是幕后推手,大部分人虽庸庸碌碌,但也隐隐察觉到了风云变色,猜测到朝堂出了大事。
陈暮的一举一动,都在很多有心人的眼里。
马车缓缓地驶入巷子里,停在了荀和家门口,陈暮下了马车,完全不怕两侧巷子会不会冒出无数弓箭手。
荀和敢杀张河,是因为埋伏地点是在和安里的深巷,和安里本来就是人迹罕至,深巷里更加不可能存在别人。
就算张让知道是他干的,没有实际证据,也抓不到把柄。
当然。
张让也从不需要实质证据,冒着天下大不韪干的坏事又不是一件两件,真不讲道理,大不了再发动一次党锢之祸。
但张让现在正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当口,汉灵帝对他起了疑心,就意味着地位不稳。
再加上荀和把东西拿到,张让自己反倒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如此一来,自然投鼠忌器,也只能吃了张河一死的哑巴亏。
而现在陈暮是在闹市街头,在洛阳城内行凶无异于造反,荀和要是敢动手,立即就能震惊朝野。
不仅是朝堂上,连民间都会知道这事,荀和怎么可能会做这么自掘坟墓的事情。
“这里就是荀和住的地方,党人大赦之后,他将家人送回了颍川,独自一人来洛阳,在这里租了一套房子。”
王钧扫了眼四周,徐彬的人已经包围了这里,保护他们的安全,但联想到张河的下场,王钧依旧有些心中戚戚,摇摇头道:“党人们还真是胆大包天,也不知道这里藏了多少杀手。”
“光天化日,他们不敢行凶的。”
陈暮瞥了他一眼,王钧这小子是被迫害妄想症了吧,埋伏左右刀斧手摔杯为号那得是撕破脸皮才会做的事情,连项羽都没有干,荀和怎么会这么蠢?
“就怕万一嘛。”
王钧想了想,问道:“就这么上门吗?”
陈暮走到门前,敲了敲门,奇怪地看向王钧:“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请他们去洛阳监狱再谈会比较合适。”
王钧对于党人这个天然敌对集团充满了恶意。
嘎吱一声,门开了。
站在陈暮眼前的是一个中年儒生,饱经沧桑的脸上写满了故事,似乎总是压抑着一股愁意,见到陈暮,微微点头,露了个笑容,也不说话,只是把门打开示意他们进去。
陈暮向他也轻点颔首,毫不慌张地迈过门槛进入到院内,浑然无视不远处一名脸色凶悍男子投射过来杀人般的目光。
小院并不大,堂屋前有棵硕大的柏树,沿着青石板十多米外就是厅堂。
有点像是后世某岛国的房子,木质围墙夯土地面,落叶挤满了庭院,厅堂的屋檐下就是光滑的木地板,下雨天坐在上面看身前雨滴落下的时候,一定浸入心脾,非常舒服。
荀和把门关上,转身对陈暮说道:“久闻大名,今日有幸相见。”
陈暮也说道:“伯修公之名望,我亦万分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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