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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荷面色大变,直愣愣地看向沈席君,半晌之后方垂首深深伏倒在地,狠咬着下唇不发一言。
沈席君微微一叹,道:“素荷,你在景仁宫这些年也应该看在眼里,我对婉菁究竟如何,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我明白你要顾及婉菁名节,只不过事关重大,就当我拜托你,说出实情好吗?”
见她神色渐渐平复,思言上前,跪至了她的身侧道:“纪大人他如今身陷户部为宫家做事,你知道宫家是当年皇贵妃最大的靠山,也就是害死婉主子的人,主子就是怕纪大人他不明就里,反倒为虎作伥、越陷越深啊。”
素荷的脸上半分血色都无,怔怔道:“纪公子他,真的去为害死小姐的人效力了?”
思言回头看一眼沈席君,重又盯住她叹息着点了点头:“他是新任的户部给事中,专职监管户部供给,现在西北战乱,户部宫尚书把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他,怎么可能不是自己人。”
素荷一时反应不过来,神情近乎痴怔:“纪公子从未和我讲过,他只说在官府里谋了份差事,怎么会去当了宫家的走狗?不能啊,老爷当年最恨宫氏一族结党营私,纪公子不可能……”
思言轻叹道:“素荷,事实如此,主子怎会骗你。”
素荷闻言,突然扑至沈席君身侧哭道:“庄主子,您救救纪公子吧,奴婢知道姓宫的祸国乱政必定是死路一条,纪公子当年在西北捡回一条命不容易,可不能再出事了呀!”
“我自然明白。”
沈席君弯身将素荷扶起,声音柔缓,“他是婉菁在这世间留下的唯一一点念想,我怎能不护他。
可是,婉菁当年只说他被流放到了漠北,怎么就回到京城了呢?”
素荷啜泣着立正了身形,稳稳情绪,才道:“奴婢是大约三个多月前和纪公子重逢的,那时新帝登基不久,官员大量升谪,时局乱得很。
咱这城南一代,进出的官宦商贾也就特别多,纪公子就是那时被调配入京的。
他是润州人,自城南入京路过会馆,自然会进来打尖,刚巧那天我坐堂,一眼就把他给认出来了。”
沈席君皱眉道:“他也没告诉你,是怎么调配入京的?”
素荷苦笑着摇摇头道:“奴婢虽说在宫里待过,可是朝廷里的事情哪敢多问。
何况那时候相遇,奴婢只顾着和他说小姐的事情了,不过对于小姐的情况,他倒知道得不少。”
沈席君微微皱眉,道:“宫里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素荷道:“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当年他为了小姐才去参加科考做官,后来小姐又没等他就进了宫、获封高位,他心里惦记着也是常理。”
“他……”
沈席君犹疑道,“他怎么说婉菁被害之事?”
素荷点头道:“纪公子自然也不信小姐是无端病亡,他总是说要为小姐讨回公道,又问我宫里的事情,可我哪敢多嘴妄议此事。
不过,关于庄主子和清主子的名讳,他倒也偶有提及。”
“哦。”
沈席君冷笑道,“那就是了,能让他对婉菁当年在宫中所交人事如此熟悉,除了宫家的人还能有谁。
他能回京,自然也和宫家脱不了干系。”
素荷道:“奴婢的确曾听纪公子提过,似乎是三年前他因吏部陈侍郎弊案受到牵连,一位姓李的巡官大人在流放路上截下队伍,挽救了其中不少被冤枉的官员,纪公子因此投入那位李大人麾下,升徙至今。”
沈席君于思言对视一眼,道:“那位李大人是户部巡官李允吧?不过除了这机缘巧合,纪兴晏能平步青云到今日之境,也该下了不少的心力。
呵,他说要为婉菁讨个公道,如今跻身户部,他还准备怎么讨?”
素荷叹了一声道:“纪公子至今未娶,对我也颇多照顾,想必是还念着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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