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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刚鬣忙连连点头。
显金将笔收回袖中,神色如常地落座。
陈六老爷惊呆了,花白山羊胡翘到颊边。
陈敷也惊呆了,手里的瓜子落了一地。
唯一不惊的是早已见识过显金用蜡油烫人的张婆子,和在心里深觉这白黄瓜干得漂亮的周二狗——就算是女的,要没几分血性,作坊的青壮弟兄凭什么跟她混?凭什么从她手里拿钱?
早该整治整治这狗屁猪肉头!
“我早说了,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
显金恨铁不成钢,“你我同事,何必剑拔弩张?不过是几两碎银,记差了、算错了、写漏了都是常事!”
“大魏律法,凡罪罚兮从减轻,独于治赃吏甚严。”
显金蹙眉摇头,很为猪刚鬣着想,“三爷若真想收拾账目,尽可以报官!
凭陈家在泾县的关系,县太爷必定是要理一理的...为何没有报官?不就是念在同事情谊吗?银子缺了就补上,账目算错了就斧正,数目写漏了就添上,哪有解决不了的事?”
显金眼睛一扫,意有所指地点了陈六老爷,“六老爷,您说是吧?”
陈六老爷看了眼显金,脸色铁青地缓缓点头。
堂下皮影戏布景换好,猪刚鬣憋着一口气先行告退,陈六老爷亦如坐针毡,没一会儿也走了。
大堂中人流如织,时不时抬头望二楼包厢,窸窸窣窣不知在说什么,连台上的皮影戏都吸引不了他们的目光。
陈敷也在疯狂打量显金。
显金气定神闲坐在包厢边上,见卖锦货的黄郎背上行头东山再起,便“咦”
地轻叹了一声。
锣鼓声敲响,紧跟着是热闹的唢呐和胡琴,长桥会馆的人今日看了两场戏,心满意足离开。
显金同张婆子一道收拾算盘、笔墨。
“金姐儿——”
陈敷终于开口。
显金“唉”
一声,规规矩矩地将手里东西放下,老实坐在凳子上,认真答了句,“我在,您说。”
陈敷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真不知从何说起。
“今天的戏挺好看的。”
陈敷讷讷道。
显金笑了笑,“您后来都没看进去,黄郎被奸人所害失去全部家产,后来靠货郎担再起家业,是个好故事。”
天已经黑了。
显金望了眼窗外,店肆铺子都在往回收灯笼了,保持笑意,“谢谢您没有拆我的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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