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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下身子,自顾拔起药田中的野草。
“再说做人就非得要耍阴耍狠,人为什么要活得那么累?你昨天说的那些我统统都做不来,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墨濯尘一声冷笑,一脚踢散她拔在一旁的野草。
“那你就不要想着和他在一起!
你以为自己无所欲求,心甘情愿做颗小草就太平无事了吗?就算做颗野草,挡了别人的路,还是会被连根拔起。”
被她气到胃痛,他继续怒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性格为人,在那个家里是祸非福。
你心存良知,热心助人,别人却道你另有图谋。
你无所欲求,别人亦以为你装腔作势,欲擒故纵。
你屡受打击,终忍无可忍,欲做回击,却正好落入敌手坐以口实,煽动原先认同你之人,反戈相向,其中的丑陋残酷,你到底明不明白?”
宛琬一时无话可说,其实,她心里知道他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那里的残酷血腥,她可能一辈子都无法适应,可他会在那里,仅这一点,便让她别无选择。
她索性在田埂边坐下,挺起双肩,对着他微微笑,声音低柔却坚定,“师傅,有些时候,吃不到苦的苦会比吃得到苦的苦还要苦。”
人生总是充满希望,有失必有得,她坚信不疑。
忻圆死的那一刻,她心中某一部分也跟着她永远死了,心瞬间燃成灰烬,可它却偏偏还坚强有力地跳动在胸腔中,原来心中有另些东西让人杀都杀不死。
既然已做了选择,她就不后悔,即使是世人眼中最错误的选择,她也能够找到正确的方向。
从小到大,她都是抱着这样的信念咬牙向前走的。
她突然柔柔的语气和微微笑容,让他迷惑。
墨濯尘似乎懂了她的意思,双目深邃,凝视住她微抿的红唇透出倔强的坚持,也许她要比自己以为的更坚强。
他面色稍霁,亦蹲下了身子,看见田埂边搁着的晒匾里放的似乎不是药材,不由随口问道:“那是什么?”
“哦,那个呀,我记得师傅最爱食肉了,可老吃红烧肉、白菜煮肉片什么的都腻死了。
趁着大太阳,我晒了些茄子炸,干豆角什么的,和肉炖着一块吃,可香了。
这就叫有事弟子服其劳。”
宛琬轻眨眼睫,回给他一抹柔净的微笑。
蓦然间,一股暖流在方寸间涌溢,他嘴上偏偏没好气道:“有空,你还是多操操自己的心吧,哪有这样大姑娘还整日瞎混的。”
宛琬侧首看了眼他,回丢了一句:“师傅都三十好几了,不还一样没成亲?什么时候帮我找个师娘呢?”
墨濯尘一愣,眉心微蹙,两潭眼深幽幽。
“师傅该以身作则才对,不是说身教重于言教嘛。”
见他愣住,宛琬乘机再进一言。
闻言,唇蓦地拉成一线,他不出声,黝深瞳底忽明忽灭。
“师傅,你看,杜仲长出来了。”
宛琬黑眸忽地一亮,欣喜地拉住他的袍袖,急切道:“太好了,以后就可以用杜仲林代替搭棚,在杜仲荫下间种黄连了。
师傅,你看,那边的钮子七、竹节参、羽叶三七都种得很好,师傅,它们比起人参来好养活多了,可滋补强壮,散淤止痛,止血之功效却一点都不差,对不对?”
宛琬得意的唠叨个没完。
她*得那样近,一抹馨香毫无预警地窜进他鼻息,肌肤彷佛透着蜜味,随着风频频钻进鼻腔,教他不想闻也难。
墨濯尘一口气掐在喉间,胸口涨得闷闷,直觉该说明些什么,但脑中乱烘烘的,抓不住丁点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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