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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了我的身份。”
梁思禽笑了笑,“我也不必再以假面示人了。”
乐之扬望着西城之主,心中波翻浪涌,梁思禽换了容貌,骨子里的孤傲仍是挥之不去。
“梁城主……”
乐之扬话才出口,梁思禽一摆手:“你我知音一场,何须客套?你仍叫我‘落先生’,我痴长你几岁,叫你一声‘小子’如何?”
“是!”
乐之扬心神松弛,若当对方是梁思禽,他心中难免敬畏,但以落羽生视之,反而自在许多,想了想,问道,“落先生,当晚引走云虚也是你么?”
梁思禽点了点头:“我再不出头,你和小公主不死也要发疯。”
“若是那样……”
乐之扬惨笑一下,“倒也好了!”
梁思禽轻轻皱眉,打量乐之扬道:“你如何沦落至此?”
乐之扬郁愤难舒,正愁无处排解,梁思禽一问,登时无所隐瞒,将如何遭遇张天意寻仇、卷入“灵道石鱼”
之争;如何遇上朱微,知音相爱;如何逃出禁城、发现义父惨死、拜入东岛门下;又如何离开东岛,历经风波,化名道灵,再与小公主相会;又如何卷入宫廷纷争,露出马脚,惨被废去武功、打入大牢。
他忽而欢悦,忽而伤感,忽而愤激,忽而自怨自艾,说到口干舌枯,才稍稍平静下来。
梁思禽默默听完,过了良久,叹道:“以朱元璋的脾气,没有杀你,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万幸什么?”
乐之扬悲愤莫名,抖动肩上铁链,“变成这个鬼样子,跟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梁思禽皱了皱眉,突然伸手,抓过乐之扬的足踝,看了看断筋的地方,略一沉吟,挺身站起,抓住乐之扬肩头铁链,铮铮扯成两段,跟着一抬手,连血带脓地拔了出来。
这几下电光石火、快不可言。
乐之扬猝不及防,痛得两眼发黑,好容易缓过劲来,忽见一团漆黑,梁思禽不见踪影。
“落先生!”
乐之扬叫了一声,空室回响,无人应答。
他拖着伤腿,爬向东面石壁,伸手一摸,石壁完好,别说窟窿,连缝隙也不见一丝。
乐之扬心生困惑,肩上痛楚未消,方才的一切真实不虚,可是梁思禽神出鬼没,处处不合人世间的法则,来而不知其来,去而不知其往。
乐之扬呆坐地上,只觉梦耶非耶,心中大为迷茫。
过了许久,梁思禽也没出现,乐之扬天性好动,尽管不能行走,也自爬来爬去。
铁链一去,少了拘束,他爬遍牢房,渴望找到梁思禽出入的路径,可是一无所获。
久而久之,他沮丧起来,甚乎怀疑先前的一切都是梦境,压根儿不曾发生。
可是铁链断绝实实在在,乐之扬把玩断链,链上铁环千锤百炼,坚韧之极,他纵不受伤,空手扯断也决无可能,落到梁思禽手里,如折蒿草,浑不费力,单凭这一手,天下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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