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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怡推开自家院门,正准备回身关门,门就被人从后头抵住了,回身一瞧,只见一个穿着破旧儒衫,留长须的中年男子立在门前,将手撑着两扇门,满脸讨好地看着她笑:“大姑娘,你爹和弟弟好些了么?我来看看他们。”
旧襦衫,袖子上有墨迹,右手指节略粗大,有茧,看来是个读书人。
安怡认不得来人,便本着来者是客的原则,将人往里让:“要好些了,您请进。”
那人十分意外她态度竟这样好,赶紧朝她笑了又笑。
忽听安老太在一旁鄙夷道:“刘秀才,老婆子活了几十年就没见过空着两只手来探望病人的,若是家穷无米无银钱,山上砍一捆柴来也不错啊,一个大男人也怪好意思的,何况我们家还是你的债主呢。”
刘秀才清瘦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将手胡乱摆了两下,道:“不是,我是才听说就忙着赶了来,没想那么多……”
安老太瞥了他一眼,不客气地道:“你当然没想那么多,要不是不会想事,也不会明知咱家穷还总来借钱。
我可和你说,现下我家里真是什么都拿不出来了。”
“老太太,我……”
刘秀才难堪不已,进退不得。
吉利默不作声地提着把笤帚出来,“刷刷刷”
地朝着他脚下扫来,逼得他不停往后退,羞愤欲死,却偏不走,就站那里大声道:“安兄,小弟来看你啦!
你好些了么?没有大碍吧?”
这样的人,要不就是真无赖,要不就是真性情,可留下一观。
安怡挡住吉利的笤帚,把药递给她:“去煎药。”
竟安排指挥起自己来了?吉利睁大眼睛不服地看着安怡,安怡冷淡威严地看着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
二人僵持了片刻功夫,吉利终究抵不过安怡的气场,不敢明目张胆地反对,因为此刻她若是反对安怡,就说明她不想给安保良煎药,那就是犯了众怒。
算你狠!
吉利火大地忿忿接了药低头走开。
安怡这才回头朝刘秀才一笑:“是刘家叔父吧?我领你去瞧我爹爹。”
又给安老太使了个眼色。
安老太收到她的眼色,撇撇嘴,没再刁难刘秀才。
这时安保良已经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一迭声地叫把人请进去,见安怡领着刘秀才进去,正中下怀。
安怡见他二人大有抱头痛哭的趋势,便退出去寻薛氏。
薛氏给她解释:“你爹总说这人是个有才干的,总有一日能一飞冲天,这些年没少接济他。
可这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屡次下场都是无功而返,也不知真是时运不济还是个绣花枕头。”
安怡想想,倒了杯热水送去给刘秀才,到了门前并不立即入内,而是站在门口听。
只听安保良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满是恨意和不甘:“又是那头恶虎在后头作怪,不然一个小小的地痞又怎敢如此目无法纪,横行霸道?只要给我机会,定要将这头恶虎拉下来!”
刘秀才低声道:“安兄既有如此想法,何不此刻便未雨绸缪?那位登基第三年动了安首辅,次年动了周太傅,又次年动了兄长,接着又动了亲舅,你以为,稍后他会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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