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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气有什么用,她病重之时,家里翻遍箱子底也没钱为她抓一幅好药,如果不是这些年持家辛苦,她不会这么早过逝。”
“但如果世间没有令母这样的人,如果都是些为荣华富贵卑躬曲膝的蝇营狗苟之辈,那这世间得是多么的令人厌恶作呕。”
穆安之正色道,“你认为不值,是因为如果接受许家的银钱,或许你们的生活会优渥一些。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令母肯受许家银钱,那么当年不论如何委屈求全,她都不会带你离开许家。
是成为一个为富贵而卑微的妇人,还是挺直脊梁继续活下去,她选择后者。”
“是这选择让她活的有尊严,她虽过逝的早,可她是真正活过的人,这样的人,远比许侍郎这三品高官令人敬重的多。”
李玉华自幼生长在乡下,她没听人说过关于许家的事,倒是一直听人感慨她们母女孤苦伶仃如何可怜。
初到许家,她并不了解她母亲与许箴之间的事,她亦是平生第一次听人这样评价她母亲的一生!
酸楚如潮水一波又一波的漫上心头,李玉华眨眨眼,努力的眨去眼中泛上的泪水:
“殿下这样说,可见我娘这辈子是值得的。”
李玉华笑中渗出丝丝缕缕的悲伤,像无数无形细线,扎得人心里发酸。
穆安之不禁道,“放心吧,等你到庙里,我会着人照顾你。”
“殿下能照顾我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年?如果殿下样样都好,许家高攀这桩亲事还来不及,不会这样避之唯恐不及拉我顶缸。
帝都人为了权势,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里的人,不是像我母亲这样的人。
这些人的心比三九天的寒冰都要冷酷,殿下您是个好人,可如果您真的有权势,您如何能答应许家偷梁换柱直接换了出嫁女来搪塞你?”
李玉华苦笑,“若我所猜没错,殿下你处境堪忧。”
若不是有那异梦,穆安之会认为颜面受到冒犯,他到底看破许多,只是说,“既知如此,你更该听我的,远离我这桩是非。”
“我去庙里,许家人是不会管我的,殿下你能给我的照顾你自己都不确定。
若在庙里一辈子青灯古佛,我这辈子就等于没活便已经死了。”
“你暂去一段时间,我想法子再把你接出来。”
“就算你把我从庙里接出来,许家会给我安排什么样的亲事?运气好一些,遇到个知事明理的男人。
运气差一些,拿我去结交权贵拉拢部属都有可能。”
李玉华望向穆安之,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与其如此,我情愿嫁给殿下!”
“不行!
我不能连累你!”
穆安之斩钉截铁的拒绝。
这女孩子身世堪怜,他不能把她带入这必死之局!
“殿下听我说。”
李玉华往前迈了几步,站在穆安之面前,穆安之那扑面而来的斯文贵气令人目炫神迷,穆安之的长身玉立也更衬得她身量瘦小。
李玉华微仰着头才能与穆安之对视,她不卑不亢的分析着这桩亲事,“相对于不知好坏的前路,我要选择一条自己最能掌控的路。
殿下想,许家本性趋利避害,殿下以后倘有万一,许家就为了自家前程名声考虑,也会想法子把我捞出来,我不是没有脱身的可能,你连累不到我。”
“你不晓得,我成亲只为出宫开府,原本拿许惠然填个坑,她那品性,利用也罢,你如何一样?”
“你借我出宫开府,我借你摆脱许家。”
李玉华断然,“我绝不会受许家摆布,殿下认为是拿许惠然填坑,可恕我直言,许惠然倒更容易走到殿下的对立面。
殿下心善,难道还能治死她?由她做你的妻子,究竟是你拿她填坑,还是她把你坑了,真不好说。
何况,一旦你们成亲,不管殿下是不是鄙薄她品性为人,皇帝赐婚难道还能和离,那么,你们的名字生生世世就在一起了。
纵你真的技高一筹拿她填了坑,可是,一个棺材里躺着的都是她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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