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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峻略有几分为难地瞥了赵月一眼。
依他的心思,还是想让赵月生下嫡长子,如此一来,日后在继承之事上就少了许多麻烦。
可是赵月……除了初一十五,他也实在提不起兴趣去她那里,有时虽然去了,还不如不去……
“母亲,还是过了先帝的周年吧。”
齐峻想了一想,退了一步,“选秀之事,母亲可以先替儿子相看着,家世还在其次,还是要贤惠温和的好,身家只要清白便可。”
这次选秀,与他当初大婚不可同日而语,除了要拉拢几个重臣之外,并不必太过虑及家世。
儿子做了皇帝,还称自己母亲,太后心里顿时软了,不由自主就点了头:“那也好,哀家好生替你挑挑,明年秋选秀也好,多准备准备,到时候也周全些。”
赵月三人都低了头,既高兴又拖了半年,又禁不住地揪心——无论如何,选秀都已经是势在必行了。
一场守岁宴还算和和美美地结束了,明日一早齐峻要带着皇后去祭拜昭明殿的祖先,还要跟太后一起去接受百官朝贺,也不可歇得太晚,故而子时一过,听着外头放了一阵子烟花爆竹,众人便散了。
齐峻本想就在太极殿歇着,转念一想还是道:“去紫辰殿。”
赵月受宠若惊,帝后二人同乘御辇,先将太后送回寿昌宫,便径往紫辰殿去了。
文充容眼巴巴看着齐峻走了,连个眼神都不曾落到自己身上,心里真是又嫉又恨,转头看见知白还未走,眼珠一转笑吟吟对身边的贤妃道:“皇上跟娘娘真是恩爱。”
贤妃看了她一眼,应道:“自然是恩爱的。”
“我看皇上推迟选秀,还是想着娘娘先生下嫡长子。”
文充容这话说得自己心里都淌血,她也想先生下个一男半女啊,“说到底,咱们这些人还是要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要事呢。”
贤妃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又点点头:“妹妹说的是。”
文充容自己也没身孕,而且还不如她得宠呢,说这些话是给谁听呢?
文充容拿眼睛瞥了旁边的知白一眼,发现他正转过脸来似乎在仔细倾听自己说什么,顿时便有些得意:“说起来啊,这若是不能生,那还有什么用呢?纵然再得一时之宠,将来年长色衰,还能指望什么呢?”
文绣拿着件披风过来替知白披上,接口笑道:“充容说得甚是,若是如今皇上有一子半女,太后娘娘也不会急着要选秀了。”
文充容被她噎了个倒仰,冷笑道:“你一个宫人,也配谈论陛下后嗣之事?”
文绣笑而不语,看知白披了披风便向外走,便冲着贤妃和文充容一福身,转身追着知白去了。
文充容在这里咬牙切齿,贤妃左右看看,低声道:“你说这些做什么呢,陛下的事你我少过问,守着本分才是应该的。”
文充容在心里啐了一口,舒氏如今只在皇后一人之下,齐峻每月怎么也要去她宫里几次,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不过脸上却做出泫然欲泣的模样来:“姐姐说的是,只我也是替陛下忧心,先帝就是太信奉那些佛啊道啊的,我真怕皇上也被迷惑了。”
贤妃闻言连忙往旁边走了几步:“夜深了,充容快回去歇着吧,我也走了。”
文充容吃了亏还不长教训,她可不想跟着掺进去。
观星台离宫宴之处最远,也最幽静,拉车的小马脖铃儿叮咚作响,在静夜里听来格外悠扬。
知白自从上了马车就坐在那里不知想什么,文绣在旁察颜观色了片刻,柔声笑道:“文充容说话没个遮拦,国师别与她一般见识。”
知白摆了摆手,却没说话,半晌才道:“那日御医为陛下诊脉,没有说什么?”
文绣有些不解:“御医说陛下略有些风寒,用了一服祛寒的药物也就无事了。
陛下自幼习武,身子结实,些许小病并无妨碍的。”
“那陛下无子嗣,御医也不曾说什么?”
文绣顿时被他吓了一跳,这难道是说皇上生不出孩子?这种话说出来,纵然是真话只怕也少不了要倒霉的。
“国师慎言!
陛下春秋方盛,不过是忧劳国事少来后宫,才一直不曾有子嗣。
且如今宫中人少,历代未有皇帝后宫只三数人的,待来年选秀充实后宫,自然就有子嗣了。”
文绣到观星台也一个月了,平常也跟那些小中人们一样,并不能进内殿伺候,还真不知道知白居然什么话都敢说,听他这意思,分明是在质疑齐峻没有子嗣是因为他的身体问题。
文绣心里忽然掠过一丝怀疑——齐峻自幼习武打熬筋骨,与敬安帝那等为金丹和女色掏空的身子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加以他才二十出头,纵然是太后那般急着要抱皇孙的人,也从未怀疑过是齐峻身子有什么不对,只觉得是皇后等人不好生养,偏偏知白却说了这话,莫非他知道什么?还是说那日风雨之中齐峻去寻他,并不只是双手虎口受伤这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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