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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老话说:望山跑死马,意思是说明明看见了山,但要走到眼前,却还要极长的一段路。
如今,齐峻算是明白了这话的意思,知白指的那座山瞧着似乎近在咫尺,可是足足走了一天,也只走到半山腰,要爬上山头少说还要半天工夫。
“哎哟!”
看见一条清浅的流水,知白先一屁股坐下了,“今晚就在这里歇下罢。”
齐峻拖着一条伤腿还在支撑,他倒先不成了。
走了这一天,齐峻也觉得十分吃力。
但知白的药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地好,不单是臀后的杖伤已无甚疼痛,就连大腿上的伤也好了许多,伤口甚至已然微微有些发痒,这是要收口结痂、生出新肉的先兆了。
“看起来,明日便能进那山里了。”
齐峻倚着树慢慢坐倒,手里的短刀在背后又在树身上割去一块树皮,留下了记号。
“是——”
知白挠了挠头发,“其实……倒也不必这般赶着,这药还能支持一日……”
“自然是越快采到药越好。”
齐峻微微一笑,“采了药,我还要往山外赶呢。”
“啊,是,是。”
知白有些心虚似地应了一声,爬起来捡柴草,“先把火生起来,烧开了水我替你换换药。”
齐峻盯着他忙碌的身影,暗暗冷笑了一声,就倚着树干半闭上了眼睛。
他自小是众星捧月地长大,这些生火烧水的事自是不会做的,明知道知白暗藏鬼胎,倒乐得让他去忙活。
齐峻的水囊是上好的小牛皮所制,装了水后架在火堆上烧,只要囊中还有水,那牛皮便烧不坏,片刻之后里头的水已经滚开,知白从自己中衣上又撕下一块干净点的布片,先用滚水烫过,又把滚水晾凉,里头放了些盐化开,才用这温盐水给齐峻仔细擦拭伤口。
盐水杀在伤口上,宛如有千万根针在扎,但伤口处的皮肉已不复腐坏时的紫黑模样,重新露出了鲜红之色。
知白将伤口清洗干净,又将布袋里最后一点药草嚼烂敷上伤口,用布条重新包扎妥当,抹了抹头上的汗:“再这般换两三次药,大约也就结痂了。”
齐峻也疼出了一头的汗,到此时才松了口气,正要说话,忽然身边树干上传来沙沙轻响,齐峻一侧身,耳边才听知白喊了个“不”
字儿,手中短刀已经掷了出去,将一条蛇头死死钉在树上。
这蛇看起来通身青绿,与树上的藤萝一般无二,实在难以分辨。
齐峻拔起短刀,见蛇尚未死透,再一刀将蛇头剁下,拎着尾巴笑道:“倒是多了一道菜。”
随手抛给知白。
知白猝不及防,被他一条蛇掷在怀里,顿时张开双手不知所措:“这,这——你怎么就——杀,杀了……”
齐峻看他脸色都似有些发白,不由笑道:“你怕蛇?都是死了的,不会再咬人了。
不吃些肉,我可是没力气走了。”
这一天里知白都把着那干粮袋子,以省俭为名,多以蘑菇草芽野果充饥,他身上还有伤未愈,再这么着可真是撑不住了,伸手指点着知白,“看那蛇皮该是不能吃,你瞧着将皮剥了,是烤是炖都随你。”
他杀蛇是好手,如何将这蛇做来吃却是不知。
知白脸上如果不是涂满了黑绿色的草汁,一定是精彩之极,饶是如此,齐峻也看得出他现在是一副苦相,不禁扬了扬眉:“怎么?”
看知白烤蘑菇剥野果都十分熟练,应该是做惯了的,难道一条蛇就不会弄了?
“没,没什么。”
知白苦笑一下,战战兢兢地捧着那条蛇去溪水边上剥皮清洗,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嘀嘀咕咕。
这条蛇十分肥大,在火上烤了片刻就散发出一股类似鸡肉的浓香,齐峻腹中已经咕噜作响,毫不客气地抓了一段大嚼,见知白只吃烤蘑菇和野果,不由问道:“怎么不吃?”
“啊?哦,我怕腥气。”
知白一边吃,一边眼睛滴溜溜地四处张望,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看他这样子,齐峻顿生警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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