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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明子的道观素来铁桶似的,极难打听里头的消息,不过这次消息传出来却出人意料地容易——叶贵妃携着自己为皇后病中誊写的《北斗经》刚进供奉着星铁的大殿,就一跤跌倒在地,那写好的经文哗地散落,落到燃着香的大鼎之中,险些引发了火灾,连大殿都要烧着。
真明子大惊之下,正沐浴斋戒在道观内准备请乩呢。
“请乩?”
齐峻正在服侍皇后用膳,听了冯恩来报,眉头不由就紧锁了起来,“又要搞什么鬼把戏!”
“该是叶氏那经文弄虚作假,神仙也不容了罢?”
短短两日,皇后已经一扫病态,精神甚至比从前还要健旺许多,听到叶贵妃跌跤,不由得心情更好。
齐峻看看母亲,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母后,可惜神仙不能开口。
国师准备扶乩,那神仙是什么意思,还不是他说了算?”
皇后看叶贵妃倒是极准,可惜对于宫中争斗实在太过迟钝,叶贵妃敢在祥瑞面前摔倒,难道就料不到会被说成什么样子?必然还有后手的。
“那怎么好?”
皇后不由得有些慌张,“知白道长呢?他可会扶乩?他能起死回生,扶乩定比国师厉害!”
“皇上驾到——”
齐峻正要说话,门外的中人提高嗓门喊了一声,敬安帝穿着玄色便服,扶着王瑾的手慢慢走了进来。
齐峻和皇后连忙起身行礼,敬安帝的脸色不是太好,抬抬手示意两人免礼,管自坐下了,端详着皇后的脸色:“梓童身子看起来是大好了。”
“是。”
皇后也算是死里逃生了,颇为庆幸,“天幸峻儿遇到了知白道长,若不然,臣妾怕是再也不能侍奉陛下了。”
敬安帝点了点头,思忖片刻又问:“梓童病中可还记得是怎样的情形?”
皇后有些茫然:“臣妾高烧,只是觉得身上发冷,后来就统不知道什么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好像琼浆玉液灌入口中似的,一下子就醒了。”
齐峻在旁听着,却觉得敬安帝问得古怪。
皇后是外感风寒,内里忧虑过度,内外夹击才重病的,这些,御医都特地向敬安帝回禀了,如何此刻又问这个?还问皇后病中的情形,难道风寒之人还有什么特别的情形不成?想到叶贵妃在真明子道观里跌的那一跤,齐峻顿时警惕起来。
“那晚,皇后如何会跌入荷池之中?”
敬安帝看起来在皇后处没有问到什么答案,转头便叫过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芍药来。
芍药连忙跪在地上:“回皇上话,那晚风大,吹熄了一盏灯笼,因娘娘说身上发寒,奴婢们就不曾回去再点灯,谁知路上不平,小宫女脚下不曾站稳,不但自己摔倒,还将娘娘也摔了……”
“既是皇后身上发寒,为何不乘辇?”
芍药低了头。
皇后本说身子不好不去家宴了,可是听说叶贵妃精心准备了一支琵琶曲,又不愿让她独出了风头,匆匆又更衣赶去。
那时再叫御辇不免晚了,幸而紫辰殿离家宴之处不远,只得步行过去,谁知就落入了池中。
敬安帝看她答不出来,不由得眉头锁得更深,转头看向齐峻,缓缓道:“皇后病重方愈,你虽有孝心,也不要总来打扰,还是让你母后好生休息。
你去西南日久,虽说迎回祥瑞乃是大功,但朝中事务也抛下久了,合该以政事为重,不要总在这里消耗时光。”
齐峻越听越不对劲,却也只能低头应喏,暗地里向冯恩使了个眼色,冯恩便悄悄退了出去。
倒是皇后问了一句:“听说叶贵妃在国师的道观中无端跌倒,臣妾还未曾去看过,不知伤势如何?”
“并没有什么,不过是扭了脚。”
敬安帝心不在焉地回答。
“臣妾病着这些日子,都是叶贵妃在打理宫务。
如今她受了伤,臣妾倒托赖皇上的洪福痊愈了,臣妾看,这宫务还是臣妾来打理罢,也让叶贵妃好生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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